第二百二十章 文雅的坦白

去掉头盔之后,我们可以清楚的辨认出这就是一具铁甲尸,是一个死了上千年的尸体。

“为什么?他为什么真的是一个铁甲尸?”

我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,这具铁甲尸被雷阳挑掉头盔之后,也没有再继续去开棺,而是突然半跪在地上,蘸了脸上的血水开始写字。

他写的俩字很简单,是我的名字,于飞。

我更加的震惊,死了上千年的人,居然知道我的名字?

写完这俩字儿之后,铁甲尸就没了动静,袁晓兰在旁边说了一句:“他写的还是简体汉字!”

“我知道他是谁了!”

雷阳突然开口,低头质问这具铁甲尸:“你是文雅!”

“这怎么可能?”

我直接反驳,但铁甲尸却又有了动作,重新站起来之后,就再次面对着青铜棺椁。

雷阳继续说道:“就算他不是真正的文雅,也一定是被文雅控制的,文雅现在应该是被关在了棺材里,然后操控一具铁甲尸来救自己!”

这倒是合情合理了,小文雅梦到了被关在一个黑色箱子里,她和大文雅的记忆可以交互,而我们之前也猜测过,这个黑色的箱子,其实就是一口棺材。

“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做?开棺吗?把大文雅放出来?”

我开始询问雷阳的意见,他半天没有回答,我感觉出了他的犹豫。

过了半晌,雷阳才继续开口:“咱们现在还不知道大文雅到底有什么目的,如果她以后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,把她关在这里不是更好吗?”

我也跟着陷入迟疑,雷阳的话不无道理,但我从始至终都对文雅有着很深的愧疚感,而两个文雅,似乎根本就是一个人。

“可如果我们不开棺的话,也没法知道棺椁里的秘密,这地方我祖父可能也来过。”

我虽然没明着帮大文雅说话,但也间接表达了我的立场。

“开棺!但必须让我先布置一番,我这次必须要抓住这丫头!”

雷阳终于做出了决定,从身上拿出了朱砂和黄符纸,盘膝坐在台子边缘,绘制了大量的符纸,然后又在棺椁四周画了复杂的符篆。

整个过程中,那具铁甲尸一动不动,不过这好像才更符合它尸体的身份。

“走着!”

雷阳绘制完符篆之后已经是满头大汗,冲我们喊了一句,然后又扭头看向那具铁甲尸。

“还能动吗?这么大的力气,不出力可惜了。”

铁甲尸用行动回应了我们,再次走到了棺椁的一侧,双手抠住棺盖下沿,开始用力抬棺。

我怎么都想不到,这辈子居然会有和一具尸体合力开棺的时候,虽然感觉这具铁甲尸不会攻击我们,但为了安全起见,我们还是和他错开了位置。

铁甲尸和我们分别站在棺椁的两侧,袁晓兰还在远处拿着弓箭,警惕铁甲尸突然暴动。

在我们的通力合作之下,棺椁的盖子终于被彻底的打开,从里边涌出来一股昏沉沉的瘴气,带着说不出来的味道。

有点像腐臭,又有点像霉变的味道,总之这味道不好闻。

“小心有毒!”

雷阳伸展双手推着我们后退,吴威一边吗猛烈咳嗽,一边告诉我们:“这就是正常棺椁里尸体腐烂后背封存下来的气体,跟沼气差不多,我给你们吃的药是护肺的,只要不趴上去闻,就不会中毒!”

“谁特么没事喜欢闻这个味儿啊?”

我大声抱怨了一句,这时候还停留在棺椁旁边的,只有那具铁甲尸里,他是绝对不会被瘴气影响的。

除了棺椁里散发出来的瘴气越来越稀薄之外,台子上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,也突然就没人再说话了。

过了有十几秒钟之后,铁甲尸才第一个有了动作。

在我们惊骇的注视下,他从地上捡了个长矛的尖,突然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,黑色的血液洒了一地。

“这家伙在干嘛?”

哪怕这血液是黑色的,视觉冲击力没那么强大,我依然觉得喉咙处发凉。

铁甲尸就这样莫名其妙扎穿了自己的喉咙,然后一步一踉跄的走到了将台边缘,直接往前一趴,跌落了下去。

我们也不敢过去查看,但估摸着下去就得被摔成肉泥了。

“这什么意思?开棺之后就自杀了?咱们要是刚才躲得慢了,是不是也得跟他一样?”

我开始后怕,怀疑刚才那瘴气中有能让死人都产生幻觉的东西。

“那铁甲尸是文雅操控的,开棺之后就没有用了,所以像丢垃圾一样丢掉了。”

雷阳说出自己的猜想,虽然感觉有点残忍,但好像事实就是如此。

在我们讨论的功夫,袁晓兰再次开口提醒我们:“她已经出来了!”

我们再次向棺椁看过去,大文雅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出现了,而且青铜棺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原样,依然是没有被打开过的样子,大文雅就这样站在棺椁上,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我们。

“这是什么地方?我们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?”

吴威少有的慌乱起来,我只是眨了几下眼睛,眼前的画面就发生了变化。

将台不见了,唯一保留下来的只有那口青铜棺椁,头顶是一轮明月,四周是怪异的枯树,有烧焦的痕迹,再往远处就是变得模糊了一些,但看到出来一份荒凉。

这是棺山之上的场景,那片枯树林中,场景也与我们那一夜在月下和大文雅见面时一模一样!

“又玩这招?”

雷阳屏息以待的盯着大文雅,同时不忘提醒我们:“都别乱动地方,咱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觉,是这小丫头搞出来的花招,咱们还是在高台上,一个不小心就得掉下去!”

他说的这些我也已经想到了,大文雅善于制造幻觉,甚至比别的机关或者阴魂邪祟制造的幻觉要真实的多,但她却好像无法影响人的意识。

也就是说,她只能让别人看到她制造出来的画面,但不能改变别人主主观的想法。

就像现在一样,我们已经知道还是在高台之上,只要不乱动,就不会有危险。

“是我们放你出来的!”

我主动向大文雅喊了一句,但也不确定她会不会知道感恩。

“是我带你们来的!就算没有你们,我也可以出去!”

大文雅的气质和上次也发生了变幻,少了些野性,多了份忧郁的气质,就像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诗人一样。

我被她一句话噎住,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
雷阳接过了我的话,直接问她: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”

“跟你一样!”大文雅回答的很快,而且这次她的话好像很多,主动说了很多。

“我来探寻棺山的真相,以及解脱的办法。”

大文雅的话很耐人寻味,雷阳也继续问了下去:“你并没有受到棺山诅咒吧?”

“在你身上就算是诅咒,在我这儿,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的枷锁。”

雷阳想了一阵,然后就不耐烦了,提高了音调咋呼着:“别跟我拽的文绉绉的,说清楚点。”

大文雅露出一个似笑非哭的表情,还是看着雷阳,反问了一个问题:“你觉得,我是谁?”

雷阳皱起了眉头,没能回答出这个问题。

我试着回答了一下:“你是文雅!”

“那你们身边那个小女孩,又是谁?”

大文雅又问出这么一个问题,我也有些被绕进去了,觉得她话里有话,想要故意告诉我们一些什么。

果不其然,大文雅继续说了下去。

“还是从十年前说起,我在被小白带进棺山之后,就失去了一部分记忆,但我清清楚楚的知道,我就就是文雅,而你们身边的那个,不过是窃取了我的记忆而已。”

我本能的开始怀疑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,随口说了一句:“你们不是应该按照时间一分为二吗?怎么又存在窃取记忆这一说?”

雷阳戳了戳我的胳膊,急声道:“别打断她!”

大文雅也继续开口:“从棺山离开之后,我丢失的那段记忆找回来一些,当年我还是十岁的样子,我进入了一个古墓之中,看到了一副壁画,然后趟进了一口空棺材,经历了很长时间的痛苦折磨,那段时间的记忆本就是模糊的,但我看见了,有一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女孩,就蹲在棺材旁边,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看着我!”

“等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,我就发现自己离不开棺山了,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窃取了我记忆的东西走出了棺山,但我却被留下了。”

我终于忍不住开始反驳:“你说的这些都是一面之词,文雅不是这样的,她只是长不大了而已!”

大文雅苦笑了一下:“或许这就是那个东西窃取我记忆的时候出现了纰漏吧,不然我可能也不会存在了,而且我还掌握了一部分属于她的能力。也就是说,我们两个在那个墓室里,发生了某种交换,她复制了我的记忆,我拿到了她的能力,但最后留在棺山的,是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