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五章 尸口夺珠

“真特么埋汰。”

雷阳用刀在棺材上刮下来一层黏液,想要自己一个人开棺,但一只手很不方便,只能让袁望搭手帮忙。

这口棺材好像没有封的太死,很轻易就被他们俩撬出来缝隙,但早前就有飞蛾的黏液渗了进去,棺材盖子与棺体相连的地方被黏住了。

雷阳学我刚才的办法,从侧面把刀插进棺材里,把黏液都给割开,让袁望和我们一起往后站了站,一脚踢在了棺材盖子上。

这一下力道十足,棺材盖子被雷阳踢开了,终于露出了里面的尸体。

这是一具干瘪的女尸,身上是墨绿色的敛服,深陷的五官有些吓人。

“干的?这儿这么潮,我还以为得是副骨头架子呢。”

雷阳伸着脑袋看了一眼,袁晓兰给出了解释。

“棺材的缝隙都被黏液堵住了,让内部保持了干燥,不过这只能保证她没有在这里的环境下腐烂,可能她一开始就是干尸了。”

我眯着眼睛没太敢看这具女尸,当时在金泉山的毒瘴密林里挂着那么多干尸我都适应了,这会只是近距离的看一具干尸,反倒是有些胆怯。

他们几个生猛的很,已经开始研究起了这具女尸,以及棺材里的陪葬。

“她手里有东西!”

袁晓兰说了一句之后,我才忍不住好奇看向了女尸的手部,在她的右手中,握着一支细长的棍子。

雷阳抬起缠着绷带的手看了看,疑声道:“这女的手里拿的,不跟我手里的一样吗?”

早前包扎的时候,袁晓兰用了几只碳素笔来固定雷阳的手指。

我认真看着女尸手里的东西,有些不敢相信的道:“好像确实是根毛笔,不过有人会用毛笔做陪葬吗?这东西又不值钱。”

袁晓兰继续猜测:“陪葬品不一定按照金钱价值来判断,更多的还是墓主人生前的爱好和喜欢,说不定这个女人生前喜欢写写画画。”

我接受了这个说法,这时候雷阳突然站直了身体,问袁晓兰:“这是根画笔吗?”

“不知道,我擅长素描,对国画不是很了解,但隐约记得,这种形制的毛笔,好像是用来勾勒工笔细画的。”

雷阳急声道:“什么画不重要,但如果真是根画笔的话,咱们是不是就可以认为,这里的人脸,都是这女的画下来的?”

我回头看着满地的飞蛾尸体,一开始我们确实想过会不会是有人在飞蛾的背上画下了人脸。

“不太可能吧,这女的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,就算她以前画过,但那些蛾子都繁衍了不知道多少代了,难道她的画也能跟着遗传下去?”

我不太相信雷阳的说法,但他很笃定自己的判断,还开始反驳我们。

“难道你们真觉着,有这种自己在背上长出脸的虫子吗?还都是同一个人的脸。”

雷阳说着话就想伸手去拿女尸手里的毛笔,同一时间再次有“咚咚’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,而且这次我终于听到了声源的位置,就在雷阳脚边。

“别动,我又听见心跳的声音了,在你脚下!”

我赶紧提醒雷阳,但他已经把毛笔拿到了手里,身子僵在那里也没有再动。

过了几秒钟之后,雷阳才重新站直了身体,冲我晃了晃那只毛笔:“没事儿。”

我认真观察着雷阳脚边,那里只有被踢翻在地的棺材盖子。

“你轻轻踢两下棺材盖让我听听。”

雷阳不明所以,但还是照做了,这次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‘咚咚咚’的声音。

“是这口棺材发出的声音,不是心跳。”

我重重的舒了口气,刚才都快被这个声音折磨疯了,好在只是一场乌龙。

但袁晓兰还是没有放松下来,一脸严肃的问我们:“就算声音是敲击棺材发出来的,但在棺材上那只母虫死后,你是不是还听到过声音。”

“是啊。”我愣愣的回答了一句,然后就马上想到:“不是那大蛾子碰触到了棺材,那是谁在敲棺材?”

我们齐刷刷看向了棺材里的女尸,但它还是直挺挺的站在棺材里。

“是不是她刚才敲棺材来着?”

我小声说出这句话,但没人回应我,雷阳也回避了我在这个话题,继续看着手里的毛笔,呢喃自语。

“这笔尖上的颜色跟那些虫子身上的脸,也是一个色儿了。”

我跟着看了看毛笔,笔尖上是已经干涸的颜料,纯净的白色,确实是和人脸的颜色一样,而且笔尖很不规整,像是曾经很用力的在纸上作画一样。

雷阳和我一人说了一句话后,就陷入了沉默,现场开始沉寂,过来很长时间,袁晓兰快速移动着手电筒的光柱,然后停下。

“那儿!”

袁晓兰用手电筒照射着地上的盖菜盖子,把灯光聚焦在一个固定的区域。

那是棺材盖子比较靠中间的一个位置,有一团白色的痕迹。

看到这些白痕,我已经隐隐想到了什么,而袁晓兰直接说了出来。

“她不是在用手敲棺材,而是用手里这支笔戳棺材,所以笔尖儿上的颜料留在了上面。”

我稍微比量了一下白痕的位置,把棺材盖子重新盖好的话,确实是对应女尸右手的位置。

“她都干成这样了,难道还能诈尸?”

我对于见到僵尸已经见怪不怪了,但这干尸还能动,我觉得匪夷所思。

“未必是死后留下的痕迹,也有可能是生前。”袁晓兰再次抽出了匕首,走向棺材,继续道:“如果她是活着的时候就被放进了棺材,那么临死的时候肯定会想办法挣扎逃生,而因为棺材里的空间有限,她能做到的动作,仅仅是抬起右手的毛笔而已。”

我还是觉得不合理:“可是我是刚刚才听到声音的,这女的不可能刚死吧,都干成这样了。”

袁晓兰的逻辑被我找到漏洞,也就没再继续往下思考,不过还是将匕首对准了女尸的手。

“有的尸体在外界刺激下也会有尸跳反应,是由还未完全死亡的神经导致的。”

袁晓兰是想说这具女尸的身体内可能还有没完全死亡的神经组织,如果她不是现在这个卖相,我倒还有可能相信。

就像是被开膛破腹下锅的鱼可能还会蹦跶两下一样,但没听说过咸鱼干还能自己动弹的。

在我愣神的功夫,袁晓兰已经用匕首划开了女尸右手臂上的衣服,层层剥开之后,最里面几层已经被尸蜡浸染,和皮肤黏到了一起。

袁晓兰谨慎处理着,最终还是让我们看到了女尸衣衫下的真面目,已经完全失去活性的肌体,干瘪僵硬。

“这肯定都是死肉了吧?”

我又说了一句,突然间雷阳伸手扯了下袁晓兰的腰带,把她往后拉扯。

“这女尸动了!她的脖子!”

雷阳话音刚落,我耳边又听到了沉重的风声,像是呼吸,从手臂往上看着女尸,她的胸口有了轻微的起伏,脖子也有了吞咽的动作,再往上看,女尸的脸上似乎出现了浅浅的笑容。

最为惊悚的是,她原本深陷紧闭的眼睛,睁开了,露出还没有完全干枯的白眼珠子。

我惊呼出声:“她不会真的要活过来吧?”

与此同时,雷阳已经将刀尖对准了女尸的脸,但我们等了十几秒钟之后,女尸躯体没再有任何其他的动作,不过黏连紧闭的双唇张开了一道缝隙,从口腔内透射出莹莹的白光。

雷阳把刀尖往下挪了一点儿,沉声道:“她嘴里有东西!”

“是颗珠子!”袁晓兰熄灭了手电之后,我们反而能看的更加清楚了,一团白色的光球从女尸的脸皮透射出来。

又等了一会,女尸没再有任何其他的变化,袁晓兰继续开口。

“古时富贵人家入葬,会在尸身口中放一块防腐定颜的玉石,称之为口塞,这具女尸口中的,可能也是同样的东西,所以才让她的尸身没有腐烂,而是在潮湿的环境中脱水干化了。”

雷阳打断了袁晓兰的话:“可很少有会发光的玉吧?而且这东西是个球。”

不等我们再讨论,雷阳突然将刀尖抵在了女尸的上下牙齿间,想要直接把她的嘴撬开。

“你小心点,人家也没的罪过你,别给人破了相了。”

我知道阻止不了雷阳,只能规劝他小心谨慎。

雷阳的刀还是不够灵活,最后只能上手,站在棺材侧面,单手捏住了女尸的脸颊,用了点力道,让女尸的嘴打开的更大。

一颗纯圆的光球从女尸口中掉落,雷阳赶紧松开女尸的嘴,快速的把光球接在了手里。

“果然是个球。”

雷阳还在手里抛了抛,我看到这是一颗比乒乓球小点的珠子,但雷阳还没说具体是什么材质。

我们几个往雷阳身边凑了凑,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,我耳边的呼吸声更甚,下意识又看了女尸一眼,她已经低下了头,但她没有重新合拢的双唇间,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白气,就像是在寒冷的东西,张口呼出的水雾一样。

“这女的好像真的在喘气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