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三章 生为子,亦为食

我想起来袁晓兰的箭也被打磨的很锋利,就想从她背上的箭囊里抽出来几支,但刚一靠近袁晓兰,就有几只蛾子冲击下来,我的眼角已经能看见它们的口器伸展了出来。

眼瞅着我的脖子上就要留几个针眼儿了,雷阳的苗刀从我脖子侧面伸了过来,带着风声,直直砍向了我的脖子。

我瞪大了眼睛,连躲闪都忘了,心道这货肯定是杀红眼了,这一刀下去,蛾子得死,我的脑袋也得分家了。

雷阳出刀的速度很快,我只感觉到脖子上一阵黏稠,疼了一下,就重重的摔倒在地。

倒地之后我赶紧用手扯出去几只被刀刃砸烂的蛾子,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还在,但大半边都麻了。

我回头看雷阳收刀,才发现他刚才是用刀背砍的,不过我还是一阵后怕,万一这货要是刀刃拿反了,我真要交代了。

坐在地上之后,倒是没再有蛾子冲击我了,不过袁晓兰身上的蛾子越来越多,我赶紧爬起来想要帮忙,正好看见有几只原本想要冲撞袁晓兰后脖颈子的蛾子,齐齐撞在了袁晓兰后背上,落在地上挣扎了几秒钟就不动了。

这时候我才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,袁晓兰正面遭创,但背后一只蛾子也没有,而且刚才那几只攻击我的蛾子,也是一直在袁晓兰后背盘旋,等我到了才转而攻击我。

“兰姐!你背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?它们不敢靠近你背后!”

我赶紧提醒袁晓兰,她快速把背包扔给了我,自己趴在地上滚了几圈,想把身上的蛾子抖落下来。

但等她再想爬起来的时候,那些蛾子已经把她全身都围了起来。

“不在你身上,在包里!”

我反应过来,赶紧拉开背包寻找,但袁晓兰的包里杂物太多,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找什么,不过在我打开背包之后,身边马上一只蛾子都没了。

“它们到底怕什么啊?”

我急的大喊,这时候雷阳过来,一只手抢过背包,把开口朝下,里面的东西全给倒了出来。

在满地杂物中,我和雷阳看中了同一样东西。

张二留给我们的木牌!

在金泉山的时候,就是这东西保护我们没有遭受任何毒虫的侵扰,还一次次的帮助我们脱离幻觉。

雷阳比我手快,抓起来一块完整的木牌就往袁晓兰那儿跑,但因为绳索牵连,直接把我拽到了地上。

无法靠近之下,雷阳干脆把木牌丢到了袁晓兰身上。

一瞬间,那些趴在袁晓兰身上的蛾子全部惊起飞散。

袁晓兰翻了个身正面躺在地上,胸口剧烈起伏着,我们赶紧过去,她的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,胳膊上也插着很多针头,已经刺穿了衣料,看来袁晓兰最后关头还是用手抱住了头,不然这下可能就毁容了。

“小姐,您怎么样?”

袁望急切的询问,看到袁晓兰点头之后我们才稍微放下心来。

现在袁望抱着文雅,只有我手上有空,就小心的帮袁晓兰拔除掉身上的针头。

缓了一会之后,袁晓兰自己也恢复了一些力气,自己也拔-出来一部分。

雷阳把苗刀插在地上,坐在我们旁边,手里捏着几块木牌啧啧称奇:“没想到这东西不止是在金泉山有效,好像对所有的虫子都管用。苗巫对虫子的研究确实厉害。”

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:“现在知道这东西珍贵了,你可是把一块完整的木牌给掉水里了。”

雷阳有些尴尬,干笑着转移话题:“下次一定要再去趟金泉寨,那老头家里传来下一堆呢,说什么也得从他手里买回来。”

我没再去理会他强买强卖的心思,仔细的帮袁晓兰拔除针头,有些担忧的道:“这些针不会有毒吧?”

“暂时还不知道,这些口器一开始是隐藏在飞蛾头部的,原本是软的,在开始进食的时候才会变的坚硬。”

袁晓兰已经恢复了说话的力气,还从地上捡了只飞蛾尸体拿起来看,这是直接撞死的那只,它的口器还没有完全伸展出来,这玩意儿居然还是伸缩的。

“这到底是个什么虫子?”我更加担心:“咱们身上都被它们扎过,万一毒性只是发作的慢,到时候有木牌也不好使了。”

雷阳随口说了一句:“我没有。”

然后他就向我们展示,他身上确实没有被任何一只蛾子叮过。

“不过你们要是真中毒了,惨的还是我,老子现在只有一只手能用,鬼知道怎么把你们三大一小给扛出去。”

雷阳说完之后就继续摆弄手里的木牌了,像是要把这东西研究个明白一样。

我忙活了半天,终于把袁晓兰身上的针头清理干净了,我们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,除了别叮过的地方还有点刺痛感,倒没有任何别的不适。

袁晓兰猜测说:“这些飞蛾也需要捕食,他们的食物可能并不是我们这些有血有肉的动物,所以不需要进化出毒囊。”

不管真假与否,反正暂时我们得相信袁晓兰的猜测,如果我们三个真的毒发不能动了,甚至是死了,那就是雷阳要负责的事儿了。

我起身看了一眼石林的出口方向,虽然那些蛾子远离了我们,但并没有走太远,还在等着我们。

“现在我们怎么办?想走的话,全得看这木牌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了。”

我看着雷阳手里一整两残三块木牌,虽然已经发挥了巨大的功效,但还能不能再赌赢,心里还是没谱。

雷阳把完整的那块交到我手里,其余两小块分给袁望和袁晓兰。

“好不容易走到这儿了,不去会会那些虫子的祖宗,说不过去。”

雷阳还是想继续往前走,我这次也没有再拦他,反正往回走也不确定能不能真的安全离开。

万一我们回头还是没走出去,又没去查看那只大蛾子,肯定觉得亏得慌。

“行吧,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。”

我随口念叨了一句,又觉得这么说不是太妥当,我居然也在不知不觉间被雷阳同化了,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才算是正常。

重新调整了位置之后,我们干脆把身上的绳子也给解开了,免得再出现危险状况,反而把我们自己束缚住了。

袁晓兰虽然伤势不重,但被蛾子吸了不少的血,有些虚弱,我抱着文雅,和袁晓兰走在后面,由雷阳和袁望打头阵。

我们向着那张巨大的人脸继续前进,不时回头看一眼,那些蛾子也没再跟上来,像是知道无论如何,我们都还是要回去的,就在石林的出口守株待兔。

在接近了巨大人脸之后,我们周围的环境发生了一些变化,脚下的土地和周围的石柱,都变得更为潮湿,而且都是那种黏稠的透明液体,让我一阵反胃。

“看来这里才是它们经常驻足的地方,只是为了方便包围我们,才提前散开到各处。”

袁晓兰看穿了那些蛾子的把戏,我脑海中勾画出无数飞蛾挤在同一根石柱上的画面,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,赶紧停止了幻想。

我们在距离人脸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,脚下的黏液已经足够漫过脚掌,好在我们这次都是全副武装,脚上的靴子也是袁晓兰专门从国外订购的,听说很多登山探险的人穿的都是这个。

“这只大个的,好像和那些小的不太一样。”

雷阳小声念叨了一句,袁晓兰急声开口:“是翅膀,这只巨大的飞蛾,人脸图案周围,没有透明的翅膀,所以它果然是飞不起来的。”

“那还怕它干嘛?飞不起来它就是滩会动的肉而已。”

雷阳的话很贴切,我们已经走到这么近的距离了,这只巨大的飞蛾都没有移动过半分,除了不会飞之外,巨大的体型好像还让它连用腿挪动都做不到了,只能直挺挺的趴在石壁上。

我们踩着黏液继续往前走,我突然感觉到踩中了一颗圆球状的东西,但是马上就被我踩扁了。

拿着手电往脚边照了一下,看到黏液里有很多白色的椭圆形物体,大小介于鸡蛋和鹌鹑蛋之间。

袁晓兰也注意到了脚边的东西,沉声道:“这些应该是飞蛾的卵,这种飞蛾的习性可能和蜜蜂有点相似,母虫需要产卵繁衍,所以个体更大一些,虽然不能移动去捕食,但其他个体会为她带来食物。”

我一直觉得这些黏液恶心,听袁晓兰这么一说,马上开口道:“我怎么觉着咱们就像是食物呢?”

一直在掐面等我们的雷阳也说了一句:“咱们不是食物,但这虫子祖宗吃的东西更恶心。”

我往前看了一眼,雷阳手里的手电光正好照射在母蛾体下接近地面的位置,那里还有几条掺杂着虫卵的黏液,以及很多蛾子的残躯,多半都只剩下了翅膀。

袁晓兰叹了口气:“这些飞蛾虽然能吸血伤人,但它们的躯体力度不够,很难把食物送到这里,所以这只母体的食物,就是小的飞蛾。按照规则,应该是把年老将死,或者是躯体发育不健全的个体送给她当食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