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九章 尸人

世界上很多人都和占卜有关系,除了道门的卜算之术,还有非洲土著部落的巫师,各个宗教的预言家等。

但最符合我们现在情况的,还是道门,因为这个假皇宫里,只有道观,没有教堂或者其他宗教建筑。

“你们看,这个雕像的手里,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?”灰皮子又有所发现。

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浮尘事件,灰皮子特意观察了雕像的手,我们细看之下,才注意到,这只雕像的手势是拈指状,但是拇指与食指中间确实空的,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一样。

“少了一支浮尘?”我猜测到,但马上又觉得不像:“这点空隙,好像也拿不住一根浮尘。”

我们开始研究起了雕像的手势,过了半天也没有进展,袁晓兰突然往后退了两步,沉声道:“这个道观里,好像缺少的不止一件东西!”

重新打量了一下道观内的摆设,很多道士常用的法器都在,连桃木剑都摆了好几把,但还是显得有些空荡荡,难道真的少了很多东西?

“是书册子!”田胖子发现了端倪,指着两侧的木架道:“这些应该是书架,但是上面一本书都没有!”

我顿时醒悟,袁晓兰也轻轻点了点头,似乎她已经在田胖子之前发现了这一点。

如果这道观里少的是书,那么这个雕像手中确实的,应该也是一本书。

我重新比对了一下雕像两指间的缝隙,放别的东西好像确实放不进去,但如果是一本书的话,刚刚好。

田胖子有些郁闷:“谁特么这么喜欢读书啊,一本也没留,几百年前的书,说不定也成孤本了,值不少钱呢。”

我没有跟着田胖子往值不值钱上去想,但我马上就想起了那个喜欢‘读书’的人是谁!

“张春雷!他当了大半辈子盗墓贼,但是不喜欢明器,只要墓中古籍和丹药!”

我大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,这次也没有任何人反驳我,都很认同。

袁晓兰变得越发严肃起来,沉声道:“这里的书都不见了,张春雷肯定来过这里,说不定他抗住棺山诅咒没死的原因,真的和这些消失的古书有关!”

在我们激烈讨论,想分析出张春雷会带着书去往什么时候的时候,道观里又出现了别的响动。

声音是从三清神像后边传来的,像是推动石板的声音。

我赶紧提醒大家,所有人都紧张的聆听着这份不合时宜出现的响动。

“卧槽!这鬼地方连点吃的都没有,饿死劳资了。”

随着最后一声沉重的石板砸地声响,幽幽的抱怨声从神像后面传来。

田胖子立马抱住了灰皮子的胳膊,哭唧唧道:“完了!真有大粽子!他饿了肯定要拿咱当点心啊!”

听到这个声音之后,我的神经也紧绷了起来,不过不是恐慌,而是惊喜。

田胖子没听出来,但我对这个声音太熟了,绝对就是雷阳!

我试着喊了一声雷阳的名字,神像后面抱怨的声音就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尖利的摩擦声。

“你特么赶紧出来!”我听出这是雷阳长剑出鞘的声音,不知道这货又搞什么失心疯。

一颗黑色的脑袋慢慢从神像后面探出来,我们集体愣住了,这颗脑袋只剩下两颗眼珠子了还有点白色。

等雷阳整个人走出来之后,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看出这真的是他。

我幻想过再见到雷阳时的场景,但打死我都想不到,这货居然是这样的出场方式。

浑身都是脏兮兮的淤泥,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,要不是他还提着那把长剑,说这是个鬼我都信。

田胖子也不再害怕,只是好奇:“雷阳?您咋弄的跟个非洲难民似的?”

雷阳似乎也才确定我们的身份,重重舒了口气。长剑归鞘,一摆手道:“别提了,劳资差点没挂了。”

袁晓兰从背包里找出食物和水给雷阳,他边吃边和我们讲述他一路的经历,这货也是运气不好,和我们走散的时候,身上连块饼干都没带。

时间回溯到水潭还有水的时候,当时灰皮子和雷阳争执,用刀划伤了他。

然后及时水潭的水变成血水,水位也急速下降,雷阳被那个漩涡卷了进去,沉入淤泥层,最后从当时还没炸开的水潭底部钻了下去。

按照雷阳的说法,他在水里的时候,已经看清了整个水潭里都是黑蛇,又无法从漩涡中爬出来,被血水呛的晕了过去。

再醒来的时候,雷阳已经出现在了我们下来时的山体夹层里,甚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从水潭底部的出水口掉下来的。

雷阳靠着辨认方位的能力,想要找出路,但他一开始走的方向和我们相反,因为他计算的是地面上那个有很多动物尸体的停尸场,而他朝那个方向走过去,最后却撞在了石头上。

我们当时是顺风走的,逆风的话,另一边就是山体裂开的地方,那里是岩石。

走错路的雷阳只能再次调头,才发现了这座古城,他只能放弃了辨位之术,先进了城。

不过因为他多走了一段错误的路,耗费了时间,所以我们来到悬崖上的时候,正好看到他进城的身影。

之后的一切都和我们想到差不多,雷阳先是在城门口看打了两具跟我和袁晓兰长相一样的尸体,看了好长时间才进城。

皇宫围墙上的脚印也是雷阳留下的,不过他没我们想的那么聪明,并没有看出南宫门有什么危险,而是一开门看见了那个弯腰看门缝的雕像,被吓了一跳之后,雷阳把门关上,重新翻墙进来的。

而且雷阳也没找出白玉桥上的传声装置,只是单纯觉得没有任何阴气弥漫,才大着胆子过来了。

最后在右侧道观中,那个浮尘上的手指印也是雷阳留下的,他进去之后拿在手上观察,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,就随手给放了回去。

说到这里的时候,袁晓兰特意问了一句:“你从那个道观中-出来的时候,关门了吗?”

雷阳还不知道我们刚才经历的事情,随口道:“没关啊,咋啦?”

袁晓兰皱起眉头,沉声道:“我们进去的时候,里面那扇门是关闭的,而且我们出来之后,亲眼看到门自己关上了。”

我们把刚才的事情告诉雷阳,他塞着压缩饼干的嘴也停住了,着重看了看已经恢复正常的灰皮子,但也没看出任何异样。

“怎么会这样?我进去之后,还觉得那地方有点道韵十足的味道,要不是急着找出路,我还想跟着那个雕像打坐一会呢。”

雷阳的话让我觉得心惊胆战的,那个在我们看来显得诡异的道人雕像,在他眼中居然是仙风道骨。

我忍着厌恶,把手伸向雷阳脏兮兮的脑门,小声问他:“你没中什么邪吧?”

雷阳一把推开我的手,瞪了我一眼:“你才中邪呢,别忘了你每次丢魂都是我救的你。”

我悻悻然收回了手,雷阳才是正牌的道门中人,他中邪的概率确实比我们小。

不过我还是无法苟同他对于那个老道人雕像的看法,直到袁晓兰再次开口。

“会不会,是因为你和老灰的身份不一样,所以你们对那个雕像的感觉也不一样?”

我赶紧顺着袁晓兰的话说:“肯定是这样,你自己是道士,但凡跟你们道门沾边的你都觉得好,哪怕是个邪门的道士雕像。”

雷阳紧皱眉头,额头上的淤泥已经干了,被他的头纹弄出了几道褶皱。

“或许,不是因为我是道门中人的原因。”雷阳慢慢抬头看向灰皮子,眯了迷眼睛继续道:“而是因为他,本身和我们道门相悖。”

这是雷阳第一次当面把话题挑向灰皮子的身份,我也才想到,既然是两个不同的人对同一个雕像产生了不同的反应,那么问题就不是出现雕像本身,而是这两个不同的人。

我们开始把视线挪到灰皮子身上,他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,沉默了半天,才叹了口气道:“或许吧,我确实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。”

灰皮子就这样当着我们的面转身走了出去,留下我们一脸的茫然。

快到道观门口的时候,灰皮子又停下来说了一句:“老田,你告诉他们吧。”

灰皮子这是要坦白的意思,但却不想自己说出秘密,而且田胖子果然是知情的。

在灰皮子走出道观之后,田胖子才带着些怒意开口:“你们真觉得老灰的身世和现在的事有关系吗?他今年都快四十了,难道过往的三十多年,就为了现在跑这儿去碰一个什么鬼道士的雕像吗?”

田胖子胆小怕事,所以当他开始发火的似时候,我们一时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。

“老灰是倒斗世家养的尸人,后来那个家族没落了,老灰就成了最后一代尸人,他自己跑了出来,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,他还没改掉以前的毛病呢。”

田胖子气鼓鼓的说出了老灰的身份,我下意识的问了下去:“什么是‘尸人’?”

光是这个名字,就让我觉得不是什么好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