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二章 陈老头死了

“如果把这片树林子当做一个平台,俯瞰而下的话,你能想到的嘴简单的阴阳相对之形谁什么?”

雷阳突然变得像一个老师一样对我提问,但我苦思良久却没能给出答案,对我这个连入门都算不上的笨学生而言,这题超纲了。

“太极双鱼图!”雷阳自己给出了答案:“两个入口一阴一阳,但阴中有阳,阳中抱阴,这是最典型的相生相克之道。”

我似懂非懂的点头,还没等雷阳继续说下去,一直在努力找寻武功高手的袁望再次开口打断了我们。

“在那儿!”

我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,疑声道:“难道还真有妖怪?”

袁望一激动起来就有些结巴,磕磕绊绊的指着我们正前方的一棵巨树:“树上那个人,好像是······陈瞎子!”

我觉得这仿佛一句玩笑话一样,但我们四个小心靠近之后,真的在这棵树上的几具尸体之中,找到了被吊住脖子的陈老头。

“这不可能!这老头怎么会出现在这儿?”我难以接受眼中看到的一切,陈瞎子为了卜算那一个无解的卦象,就丢了半条命,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们面前,怎么说他也不该在这儿。

袁晓兰也显然不能接受这种情况,低声道:“又是幻觉?”

但现在我们四个人的状态都很清醒,不像是又出现幻觉的样子。

沉思了一阵,雷阳做出决定,先把陈老头放下来再说。

雷阳阻止了想要爬树上去的愿望,亲自上去了,这棵树上除了陈老头,还有另外几具干尸,陈老头被它们挤在中间。

看着因为雷阳爬树时候晃动树枝,而开始摇晃的尸体,我不由为他捏了把汗。

但雷阳向来百无禁忌,手脚利索的推开了另外的尸体,把陈老头从他们之中拽了出来。

在我的视野之中,雷阳在抓住了陈老头衣领子的那一刻,整个人就定格在了那里,好像还是出现了问题。

我们在树下呼喊了雷阳几声,他才开口回应我们:“没事,这老头的眼睛突然睁开了,我还以为他尸变了呢。”

雷阳说的云淡风轻,但我在底下听得心惊肉跳,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树上的情况。

“妈的,这老家伙被他的裤腰带绑住脖子了。”雷阳从没有对死者的敬畏之心,还当着‘死不瞑目’的陈老头开始咒骂他。

忙活了半天之后,雷阳干脆抽出剑把挂着陈老头脖子的皮带割断了,坠落而下的尸体差点砸到我们身上。

刚开口抱怨了雷阳两句,他就利索的从树上窜了下来,四个人一起看着双目圆瞪的陈老头。

从外表上来看,陈老头双眼瞪的跟灯泡似的,嘴巴虽然闭合着,但看上去鼓鼓囊囊的,袁晓兰蹲在尸体侧面,用匕首撬了一下陈老头的嘴,一条紫黑色的舌头就从嘴里滑了出来。

虽然有了心理准备,但我还是被这种情形吓了一跳。

袁晓兰丝毫不为之所动,确认没有危险之后,直接开始检查起了陈老头的尸体。

这和刚才袁晓兰清理骸骨的视觉冲击还不一样,陈老头面目狰狞,而且还是我们认识的人,他的出现和死亡都在我们的认知之外。

袁晓兰轻轻活动着陈老头的关节,沉声道:“还没有完全僵硬,死亡时间不长!”

这是最显而易见的结论,但袁晓兰也没有理出头绪,只是扭头看着雷阳:“难道说袁望一开始看到的人影真是他?但从时间上来判断的话,他就要在我们之前上山,而且他的脚力不比我们,甚至要提前很长时间上山!”

雷阳轻轻点了点头,蹲下去和袁晓兰一起在陈老头身上找寻着。

除了一堆铜钱手串之类无用的杂物,他们又在陈老头身上找到了一张画的满满当当的白纸。

白纸被对折了两次,利用折痕分成了四个区域。

从左上方开始编号,第一部分依然是他卜算出来的无解之卦,看来陈老头也在努力破解卦象。

向右看去,第二个区域是一副比较抽象的图形,整体呈一个不规则的圆形,中间画了一些线条和黑点,又写了个‘木’字。

“这是我们现在的树林子?”这是我的直觉,雷阳也认同了我的想法,说陈老头画的就是这里。

第三个区域很简洁,大片的空白,只在最中间的地方打了个大大的叉。

至于右下角的最后一个区域,更是近乎完全空白,只有整张纸最右下角的地方,写了两个字“水”和“生”!

“水生?听上去像个人名。”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,激动的指着纸上的字,急声道:“这会不会是陈老头的名字,他叫‘陈水生’?”

雷阳认真想了半天之后,紧皱着眉头道:“不像,他身上带的零散物件不少,都没刻自己名字,犯不着弄张纸还得署名。”

我有些失落的‘哦’了一声,雷阳又盯着这张纸看了半天,叹气道:“这老头学过《透天玄机》中的卜算推演之道,我更觉得这两个字与解卦的思路有关,‘水’生‘木’,我们这个方位最多的就是木头,但却因为有太多的死尸挂树,阳木变阴木,那与之相对的阴沉止水,会不会死水变生水呢?”

雷阳有自己一套理论,但唯一知道这张纸上所有深意的人,已经躺在了地上。

苦苦推演了半天,雷阳也没完全看懂纸上的东西,只能先小心的收好,说以后再慢慢研究。

我也看得出来,在卜算一途上,雷阳还真比不过陈老头,但这会我也不会再拿这件事刺激他。

把纸收好之后,雷阳和袁晓兰开始认真推敲陈老头的死因。

“自己把自己吊死的。”雷阳看了一阵就判断出了陈老头的死因,在陈老头的四肢和脸颊上,有一些细小的擦伤,衣服也有一些地方被磨破了。

我难以想象,一个腿脚都不是很利索的老头,居然会爬那么高把自己吊死。

“他就算是想不开,也没必要跑这么大老远的自杀吧?”我还是不太能接受雷阳的判断。

雷阳看都没看我一眼,直接反驳了我:“不是自杀!最大的可能,是毒瘴,刚才你们三个都中毒产生了幻觉,这老头肯定也扛不住。”

就算是得知了陈老头的死因,但他为什么死在这里,我还是想不通。

“他会不会就是那个给我们引路的人?”雷阳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。

我随即反驳:“这怎么可能?他如果知道路,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?”

“他也在推算,并不一定知道具体的位置。”雷阳摸着下巴慢慢梳理:“那一卦,有没有可能并非是他主动给我们的呢?”

“细想之下,卦象中揭示的只是一个地点,但却没有任何指示如何来到这个地方。”

雷阳又开启了脑洞,袁晓兰突然想起了什么,补充道:“我们是在车站发现他之后,才得到了那一卦,如果我们当时并没有看见陈老头,他又会在哪儿?”

我再次跟上了他们两个的思路,急声道:“陈老头不想把卦象给我们看,但却出现在了我们要经过的车站,如果不是正好遇见,他可能会在我们前面先坐车出发!”

这一猜想瞬间变得极为可能,雷阳继续道:“我们在阿芸那个镇子停留了数天,这段时间足够陈老头追上我们了,甚至他在我们陷入困境的时候,打听到了金泉寨的存在,阿芸是他的一步棋,为的就是把我们引到正确的地点!”

陈老头的行动线已经摸清了,但我们依旧无法判断他来此的目的。

“难道他真是张春雷的仇家,想利用我们报仇?”我只能这样去想。

雷阳还是不死心,继续在陈老头身上翻找,但再没有任何收获。

陈老头和张春雷可能真的是故识,但他们两个是仇人还是故交,真的太难以判断了。

无果之下,我们只能先将陈老头的尸体就地掩埋了,不管他和张春雷之间是怎样的关系,总归是给我们指过路,算是有恩,也不想让他跟林子里其他死尸一样,风水日晒的变成‘老腊肉’。

又忙活了一阵之后,密林中的能见度变得更低,从枝叶间看到的天色来看,应该已经到了晚上。

再往前走就是另一个出口了,虽然雷阳推算这个出口只是有很多死尸而已,并没有危险,但我们还是要保持警惕。

进来之前,我们把食物和水分成了两部分,身上背了一些,另一部分放在了我们一开始休息的碎石路面上,万幸当时做了这件事,让我们不至于被活活饿死在密林中。

这树林子里的湿气太重,也生不着火,我们只能干啃了一些压缩食品,就着冰凉的矿泉水吃了下去。

吃饱喝足之后,袁晓兰提议先走出密林再说,我和袁望都没有意见,但雷阳却还坐在地上不愿意起来。

“你不会真是身体熬不住了吧?就这儿?”我伸手想把雷阳拉起来,同时心里也在起疑,雷阳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,现在连我都还能坚持着走下去,他为什么显得这么颓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