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 .墙头上的人

文雅的话让我心里一惊,回过身来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动容的袁晓兰,问她知不知道这件事?

袁晓兰缓缓点了点头,满带着倦意道:“小杰的亡魂回来了,很多人都见过他了,但他为什么就不来和我说说话?为什么?”

我察觉到袁晓兰的情绪有些不对,也没再和她说什么,又安抚了一下文雅,暂时先离开了灵堂。

很多来吊唁的人都挤在院子里,而且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我,七嘴八舌的讨论我的身份。

我认真听了一下,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到灵堂里去的,这些人都在猜测我和袁家的关系。

虽然我的真实身份可能要让这些人失望了,但正好利用起来这一点,借着自己这个被众人关注起的身份,跟袁家那些保镖混在了一起。

到了半下午的时候,我也基本打听清楚了文雅所害怕的事情。

原来袁晓杰亡魂露面的事情不止在西川村发生了那一次,回到袁家庄之后,每晚袁晓杰的亡魂都会突然出现又离奇消失,虽然这些保镖们不敢当着袁晓兰的面议论,但其实心里也是怕的要死。

尤其是一个和袁晓杰有过‘密切’接触的保镖把我当成了跟雷阳一样的高人,拉着我到角落偷偷告诉我,就在昨天晚上,他和人换班之后回房间休息,听到外面有动静,一开门就看见了蹲在院子里玩耍的袁晓杰。

当时这个保镖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,忘记了袁晓杰已经死了的事情,还傻呵呵的问了一句:“少爷您在干吗呢?”

在袁晓杰盯着他傻笑了几秒钟之后,保镖才清醒过来,大叫着喊了很多人过来,但袁晓杰已经默默走到了墙角消失了,等别人赶来的时候,就再也找不见了。

这个保镖给我塞了包我都没见过的香烟,拜托我一定要保他平安,我只能含糊敷衍,说我自己的本事也不大,真出了事再说吧。

我自己是被当成了高人,但实则到了晚上的时候,我心里也是怕的要死,懊悔当初袁晓兰怎么就把雷阳给放走了呢,他才是正儿八经的高人。

夜幕降临之后,很多吊唁的人离开了,但院子里却更加的热闹,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。

这些留下来的袁家人在院儿里摆了酒席,主家治丧的时候,按理说是不能搞出这种动静的,不知道是袁晓兰没心思管理手下,还是她自己也知道袁晓杰死后并不平静,对手下人的作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而且这些保镖们表面上乐呵呵的样子,但每个人其实也都流露出恐惧,甚至我身边一直围着一群人,都把我当救命稻草。

我自己也乐得如此,毕竟人多了也壮胆不是。
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运气好,这一直到了后半夜的时候,每天晚上都出现的袁晓杰居然没出现。

我跟别人一起喝了几杯酒,也有点抵不住困意了,但袁晓兰也没给我安排住宿的地方,好在有个聊得很投机的保镖要回去睡觉,邀请我跟他一起回去。

虽然知道他是想把我当靠山,但我还是跟他回去了。

到了睡觉的地方我才发现,这些人模人样的保镖住的地方也不怎么好,这里毕竟是袁家的老宅子,除了几个年老的袁家仆人守着,袁晓杰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,很多房间都空着,但却疏于打扫。

我也不是什么讲究人,进去之后正好有两张床,保镖把干净点的那一个让给了我,自己睡了满是灰尘的那个。

这些细节我已经懒得在乎了,往床上一倒就睡下了,我也是一个走哪儿都能睡着的人,很快就睡着了。

过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,我感觉到有人在摇晃我,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同屋的保镖面目狰狞的看着我,反倒是吓了我一大跳。

见我马上就要叫出声,他赶紧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又用手指指了指门口,咬牙哆嗦着压低声音道:“大师,窗口那人站了好半天了。”

我的床尾正对着窗户,稍微坐起来一点才看到了窗户的情形,今夜的月光很亮,也是因此才能把一个完整的人形映射在老旧的窗扇子上。

无缘无故的,肯定不会有人大半夜不睡觉趴在我们窗户上,我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偷窥的地方。

最有可能的解释,或许就是袁晓杰再次出现了。

窗外那人一动不动的,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,我指了指保镖床头的手机,想让他打电话叫人过来,但他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,抽动着肩膀道:“没电了。”

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点,窗外的人似乎是听到了,开始有了动作。

这窗户上嵌着玻璃,但因为太久没擦拭,就跟个毛玻璃似的,也看不清什么。

唯一能认定的,就是窗外的那个人是突然把脸凑到了窗户上,往我们这儿看了一会,然后又忘外走了。

随着窗外的人影越来越远,我们俩才同时重重出了口气,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。

又等了一会之后,确定了窗外那人没再回来之后,我才从床上下来。

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之后,我们还是决定去找个人多的地方呆着,反正这些保镖是二十四小时轮岗的,现在灵堂外的那个院子里肯定还有人。

因为翻找外套浪费了点时间,保镖走在了前头,当他开门的时候,我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,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。

“少爷!”

保镖开门后先是叫出了这两个字,然后又发疯一样把门给关上了,我才想明白刚才疑惑的地方。

还是那个窗外的人影,他在离开的时候少了转身的动作,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,只是想诱导我们开门,而且他已经知道我们注意到他了。

我一边推着拼命往我怀里钻的保镖,一边开口咒骂:“你们家少爷不是个傻子吗,怎么死了之后比猴还精?”

在被我大声嚷了几句之后,保镖才稍微稳定了下心神,但与此同时,窗外的那道人影更加的‘放肆’起来,一直在窗前走来走去,时不时还在门或者窗户上敲几下。

我被它搞得有些烦躁,询问保镖确定刚才看到是袁晓杰吗?他已经吓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,只是拼命的点头。

又过了一段时间,我们这边的动静惊扰到了别的房间,有人骂骂咧咧的起来了,很快也传来了开门声,接着就是贯彻天地的尖叫。

我捂着耳朵咒骂,袁家的这些保镖好像只是人多,也并非真的有什么过硬的心理素质,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叫的比女人声音都大。

不过他这一嗓子算是解救了我们,窗外的人影快速退去了,我的耳力很好,能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开始往我们这边跑。

我推开了身边这个吓的跟个柱子一样站着的保镖,跑到门口开门观察外面的情况。

在我们正对面的墙头上,袁晓杰就站在上头,伸直了双手,就跟个孩子一样,一步步沿着墙头在走。

在墙上走了一圈之后,赶来的人也都到了,袁晓杰就身子一歪倒向了墙头外面。

我看到袁晓兰也在人群之中,就跑了过去,她也看见了刚才站在墙头上的袁晓杰,就吩咐别人爬过墙头去外面看看,但接连说了好几次,才有几个胆子大的人开始爬墙。

因为我是第一个目击者,袁晓兰就开始审问我,当我把情况简单说明之后,已经有人爬上了墙头。

袁晓兰立马丢下我跑了过去,但站在墙上的人也只是告诉袁晓兰,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,而且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。

墙上的人很快就下来了,但这种已经不止一次发生的事情,虽然每一次都伴随着惊悚,但终究不会有什么定论,想抓住一个人不难,但一只每晚都出来游荡的亡魂,所有人都没任何办法。

袁晓兰也没再看我一眼,跟几个有职位的保镖一起离开了,我也没了困意,就叫上还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的那个保镖,俩人又去了布置成灵堂的那个大院儿,跟别人挤在一起喝酒聊天。

我们俩这一回来,马上又成了中心区域,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的问我们刚才的经历。

到了天快亮的时候,我才又回到房间眯了一会。

因为在外人看来,我和袁晓兰是朋友,靠着这个身份,也没人敢来打扰我。

一直睡到晌午的时候,我才因为肚子饿走出了房间,因为想去找点东西吃,才又回到了灵堂附近。

我到了的时候,正好看见几个身穿各色道袍的老道士走了出来,雷阳曾经教过我,道门有几个大的分支,有的分支还会再因为各种原因衍化为更细小的分支。

所以每一派别的道士,在道袍上都会有不同的样式,包括颜色和上面的刺绣纹饰等。

而这几个一同从灵堂里出来的老道士,道袍几乎都不一样,所以很可能也是来自不同的派系。

我找人打听了一下,才知道是袁晓兰终于听进去了手下人的话,从方圆百里连夜请了好几个道观的人过来。

几位道长是来驱鬼的,但袁晓兰这疯娘们一开口就要求人家不能伤害袁晓杰的鬼魂,还逼他们把袁晓杰的亡魂完完整整带到她面前,这几个倒霉的家伙迫于袁晓兰的强势,想走也走不了,想谈又谈不拢,刚才在灵堂里也差点撕破脸吵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