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零二章 电话里说不清楚

早上六点,天微微亮。

被李静霜八卦了一晚上的我终于脱离虎口,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来的。

没办法啊,再待下去我怀疑我身上有几根汗毛都要被她盘问一下。

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李静霜还八卦的人,恩,河溪村那群闲着没事的老太太都没她无聊。

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,这要是放在从前,妥妥的刑部侍郎。

再不济也得混个名捕的称号,让罪犯闻风丧胆。

回到房间,我蒙头就睡,真正的困成狗了。

八点多,张瑞打我电话,死皮赖脸地喊我出去玩。

我睡得迷迷糊糊,精神疲惫,没说几句就给他挂了。

一分钟后,张瑞又打来了,先是在电话里高歌一曲,鬼哭狼嚎地唱道:“在你辉煌的时刻,让我为你唱首歌,我的好兄弟,心里有苦我对你说。”

“还有什么话要说,还要多少泪要流,你可知……可知我马上都要死了。”

见我没什么反应,这家伙沉默了一会,扯着嗓子给我诵读唐代大诗人李白的《将进酒》,抑扬顿挫,声情并茂,搞得我睡意全无,火冒三丈。

“啊,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。”

“天生我材必有用,千金散尽还复来。”

“烹羊宰牛且为乐,会须一饮三百杯。”

张瑞拖长着语调,我特喵都能想象到电话那边的他摇头晃脑的样子。

“岑夫子,丹丘生,酒入豪肠,七分化作月光。”

“绣口一吐,就是半个盛唐。”

张瑞嗷嗷地吼道:“昨晚李白托梦与我,今日必要请你吃饭。给个面子我们还是好朋友,不给面子,我让你无处话凄凉。”

我举着手机,烦躁的同时总觉得张瑞诵读的《将进酒》不太对劲。

“大哥,吃饭是小,我真有事找你帮忙。”张瑞压低声音道:“这件事电话里说不清楚,出来呗,求你了成不成。”

“出不去。”我咬牙切齿道:“我身体出了点问题,不方便出去,师傅也不会让我出去的。”

我说的是实话,现在的京都表面上祥和平静,实际上波涛汹涌。

就像谷欣可所言,华夏六脉起码有三脉在针对昆仑,虎视眈眈的寻找下手机会。

我要是孤身一人往外面跑,我敢保证会被人抓走。

活靶子啊,又是最好欺负的那个,谁会错失良机?

一旦我深陷险境,灵心将处于被动,指不定被那群人怎么要挟。

我爸还被人囚禁着,我要是再出点事,我妈那边估计得彻底崩溃。

所以不管是为了灵心,或是为了我自己,我必须谨慎小心,绝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。

“哥哎,我的亲哥哥哟……”

面对我的“无情”拒绝,张瑞哭天喊地的呜咽道:“人命关天,我是无路可走了呀。”

“你要是再不帮我,我今晚就投湖自尽,免得被折磨得生不如死。”

“啊呜,兄弟一场,你记得帮我收尸。”

说实话,原本我以为张瑞是在和我开玩笑,想骗我出去吃个饭,一起溜溜。

但这会我从他几乎带着哭腔的嗓音里察觉到了异样。

“到底什么情况。”我坐直了身体,靠在床头问道:“你家又出事了?”

“不是我家,是我,我身上出事了。”张瑞情绪激动道:“我想约你出来吃个饭,顺便让你知晓病因,求你师傅帮我治治。”

我疑惑道:“电话里不能说吗?”

张瑞着急道:“说不清楚,我的语言组织能力有限,完全没法解释这东西的存在。”

“卧槽,这东西?你撞鬼了?”我惊讶道。

“呜呜呜,劳资比撞鬼还惨。”张瑞哀嚎道:“这半个月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?”

“京都所有医院我跑了个遍,天天打针吃药做ct。”

“我爸请来一堆道士和尚为我诛邪,神婆神棍天天来家里。”

“一会绑着我让我喝符水,一会又用桃木枝抽我,劈头盖脸的打。”

“可怜我十天不到瘦了三十几斤,浑身是伤,生不如死。”

张瑞跟我诉苦道:“最痛苦的还不是这些,是我脖子后面的那个东西。”

“除了我,谁都感觉不到它,也看不到。”

“可我对天发誓,拿我后半生的幸福立誓,它真的有啊。”

我追问道:“有什么?具体点呢。”

张瑞支支吾吾道:“我说出来你信吗?”

我笑了,笑过之后一脸严肃道:“我身上的恶灵你都信了,我为什么不信你?”

张瑞叹气道:“两者不同,不是一个概念。”

“你身上的恶灵犯病的时候旁人能看到,能感受到它的存在。”

“我脖子后面那玩意谁都看不到,除了我爸妈,别人根本不相信我说的。”

停顿了片刻,张瑞坦白道:“是一只手。”

“啥一只手?”我懵逼道:“你就剩一只手了?另一只呢?”

张瑞悲壮道:“我是说我的脖子后面有一只手。”

“我去……”我倒吸一口凉气,精神在刹那间紧绷。

晴天白日,外面阳光普照,我被张瑞的话惊得手脚冰凉。

一股寒气从心底散发,毛孔竖立,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。

“你信吗?”张瑞郑重道:“最初的时候,我脖子后面发痒,有个很小的伤疤,我以为蚊子咬的,压根没当回事。”

“可三天后伤疤消除,那个位置变得滚烫,滚烫如火,烧的我夜不能寐。”

“第四天一早,我心急如焚的去了医院,来了个全身大检查。”

“医生我告诉我,我很健康,一点毛病没有。”

“尤其是脖子那块,并无异物。”

“巧合的是,那股灼热感也确实不见了。”

张瑞苦笑道:“但就在我回家的当晚,灼热感再次出现。”

“这一次,我脖子后面流了很多血,黑色的血。”

“我爸妈吓的六魂无主,哭着将我往医院送。”

“再之后,我回了京都,毕竟江夏市小了点,那边的医疗设施太差,医生水平有限。”

我一边听一边点头道:“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只手的?”

“五天前。”张瑞应声道:“大概在凌晨一点多,我睡得正香,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我脸上乱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