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节

“啊?”我一惊:“你改了?真的?”

李海说:“真的!”

我嘴动了动,本来想说“狗改不了吃屎的”,但是话到嘴边,我又给强行咽了下去,这话太难听。我摇摇头,说:“我不敢信。”

“是真的要改了。”李海说:“就因为这一条毛病,别人给我下这么大的套,组这么大的局,教训已经够了!我要是再不知道悔改,下次说不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色字头上一把刀,老生常谈,那是至理名言!家和万事兴,也是老生常谈,还是至理名言!人这一辈子,胡天胡地,能捞着什么呢?我不在家,别人欺负我媳妇儿,骗我媳妇儿,我全都不知道,还得你一个外人出面来保护……我现在都想钻地缝里了。”

我也听得心头发热,突然间瞥见徐冬梅站在卧室门口,眼泪正悄无声息的往下掉,我心里头也是忍不住一酸——为徐冬梅心酸,我说:“李海,李大哥,只要你真的改了,等这一件事儿过去之后,我跟着你干!”

“好!一言为定!”李海伸出手来,我也伸出手,两下一击掌,我说:“你跟嫂子好好说说话吧,我回去了。”

徐冬梅赶紧抹抹眼泪,出来说:“陈师傅,你吃了晚饭再走吧?!”

“不了。”我头也不回的说:“我媳妇儿还在家里等我呢。”

如果李海真的改了,那该多好啊。他那么胡闹,徐冬梅都能不计前嫌,该有多爱他啊。

人,最怕的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,等福没了,再后悔,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。

覆水难收,没有后悔药买!

第四十六章 连环拆厌

回到家里吃晚饭的时候,我把下午的事情讲了一通,包括李海中局的事情。这一天,可把我给累的,来回讲故事,舌头都快起茧子了。

娇娇听了以后,骂道:“李海真不是个东西,胡天胡地的乱搞女人,恶心!木郎,你以后别跟他干,免得被他教坏了!”

师傅说:“浪子回头金不换。有钱人,几个能保证没有花花肠子?受了教训,改过自新的人也挺难得!”

“对,对!”大师兄说:“要是跟着他干,说不定咱们也发财了!到时候,凭师傅这手艺,去当个什么技术顾问,那就赚大钱了!”

“大师兄你扯到哪里了?”我说:“给你们讲这个事儿,是让你们琢磨琢磨,马乂星说三天之内,李海家里会有邪祟上门。爸,你说这会是个什么把戏?”

“这是马乂星被你给闹的糊涂了。”师傅说:“他要自乱阵脚了。”

“啊?”我一愣:“怎么说?”

师傅说:“他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,说三天之内有邪祟上门,然后就真有邪祟上门了,那不摆明了是他在捣鬼吗?老三,你不用怕,他能玩的把戏,我知道的也不少,无非是什么蛇鼠虫蚁……如果真有邪祟上了李家的门,我跟你一起去看看,当众戳他的老底。”

“中!”师傅这么一说,我算是吃了定心丸。厌胜门里的勾当,毕竟是师傅知道的透彻,马乂星玩什么把戏,我瞧不出来,师傅却是门儿清!

大师兄说:“到时候让我也去看看吧?”

我说:“你不怕万建魁那狼羔子?穿帮了的话,他说不定要杀人的。”

大师兄的脸色一变,嚅嗫道:“那我还是不去了。”

我“哈哈”笑道:“大师兄,你怎么这么怂啊!我就随便一说,看把你给吓的!”

“嘿嘿……我就是怕那个二杆子啊。”大师兄讪笑着说。

夜里,我搂着娇娇睡得正香,突然听见“啊”的一声大叫,吓得我猛地从梦中惊醒,娇娇也睁开了眼,慌乱的说:“怎么了?谁在叫唤?”

“师傅,师傅!”大师兄在堂屋里喊了起来。

“是爸!”我一掀被子,也顾不得穿衣服了,赶紧从床下跳了下去,打开屋门,冲到堂屋。灯还没有亮,我把卧室门掩上,摸索着开了堂屋的灯,然后看见师傅眼睛瞪得大大的,身子僵直躺在床铺上,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,满头大汗,牙齿咬得死死的,嘴角还往外溢着白沫子,看上去十分吓人!

“魇住了!”大师兄说:“师傅这一定是做了噩梦,给魇住了!”

我急道:“那怎么办?”

“叫啊!”大师兄说:“大声叫他!师傅!师傅!”

“爸!”我摇晃着师傅的胳膊,朝着他的耳朵大吼一声。倒是把大师兄吓了个半死——他叫了半天,连一声大的也没有。

“呃……”师傅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短促的嗓音,然后眼珠子就转了。

“好了,好了!”大师兄喜道。

师傅眨眨眼睛,缓缓的转着眼珠子,看看我,又看看大师兄,说:“把你们俩给吵醒了啊。”

我说:“爸,你这是怎么了?”

“做了噩梦,一时被魇住了。”师傅坐了起来,看看我的下半身——我不由得老脸一红,刚才出来的急,什么也没穿。我赶紧扯了床单盖着,大师兄已经笑了起来。

“爸没事吧?”娇娇在里屋问道。

“没事!”师傅说:“你睡吧!老三,你也回吧。”

我狐疑道:“真没事?好端端的,怎么能魇成这个样子?”

“是马乂星和那个狼崽子啊。”师傅说:“在拆厌了!”

“啊?”我和大师兄同时一惊,我立即醒悟过来:“那双死猫眼,那个望断魂被他们起出来了?”

“应该是。”师傅说:“肯定是马乂星这个老狐狸,怕我在你背后支招,坏了他的好事,这就拆厌了,他是想走他老子马藏原的老路,要反咒死我呀。这个老狐狸,疯了!这种反咒能咒死人吗?”

大师兄说:“那您刚才是?”

师傅说:“刚才我是做了个噩梦,居然梦见了你们师祖爷!瞪着一双大眼,贴到我眼皮上了,白生生的脸,跟抹了粉似的,骂我不肖,害死了他,还要掐我脖子……”

“哎呀!”大师兄打了个冷颤,说:“师傅,你别讲了,大半夜的说这个,要吓死我了!”

师傅便停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