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7节

  祝老道抽了口烟,吐烟雾似在思忖说:“白大刮,莫不就是……”

横肉汉子:“没错,白江,白大刮,就是我!道上人称,进洞刮三米土的白大刮,就是本人。”

祝老道抱拳:“汉子,久仰!”

白大刮点了下头。

这时,陈教授伸手把身上的绳子解了,笑呵呵地说:“那个,既然祝道长已经知晓,我就不再隐瞒了。这位呢是白大刮,白先生。白先生多年来,一直致力于民间考古事业,许多文物的发掘,保护和抢救,都跟白先生的努力不可分割呀。”

陈教授介绍完副驾驶那位,又一扭头,指着车里矮胖黑先生对我们说:“这位是小杨,小杨同志呢,这么多年来,一直跟我们一起研究工程爆破。最近一段时间,小杨在地底洞穴爆破领域,取得了很优秀的成果。对了,还有那位……”

陈教授指着驾驶室开车的人说:“他呢,一直以来都默默地为考古事业,文物抢救工作奉献着生命和青春,他没有名字,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闷驴。闷驴同志擅长的是自由搏击和徒手格斗,以及那个……那个,强行终结生命体的生命……呵呵,闷驴同志劳苦功高啊,呵呵,呵呵……”

车窗吹来凉爽的晨风,我尽情吹着,同时心里终于明白,什么才叫真正的不要脸!

妈蛋,盗墓挖坟就说盗墓呗,非得搞得跟那什么似的,陈教授,我服了你了!

祝老道眼珠子一转,屈指把抽半截的烟头弹窗外,扭脑袋,一乐,直接对陈教授说:“啧啧,你不早说,这都是文物保护工作者,这个,崇高啊,崇高。”

陈教授轻咳:“也不行,这个外界对我们多有误解。其实我们长年工作在外,风餐露宿,为的是什么呀。哎,不说这个了。祝道长,祁道长还有雷小道长。这个,我之所以骗你们来,委实是不得以而为之呀。”

祝老道:“别急,慢慢讲,慢慢讲……”

陈教授:“哎,实话跟你们说了吧。上次,我跟几个同事一起去东北的一个村子里收东西。一开始还挺顺。后来,东西收到手,我就问了人家一句,这东西是搁哪儿弄的,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。”

“结果,我们就去了。”

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陈教授使劲,使劲地揉眼珠子,揉啊揉,终于揉红了,然后他眼泪汪汪说:“我的几个同事,他们,他们都在那个发掘文物的现场被害了。呜呜……”

老瘪犊子讲到这儿,他捂上眼睛就哭了起来。

祝老道听了问:“怎么被害的呀。”

陈教授抽泣说:“在洞里,不知道让啥东西,就给祸害了。”

祝老道:“那,你叫我们来?”

陈教授掏纸巾,擦了把大鼻涕,抽动下鼻子郑重跟我们说:“几位道长都是高人。我们几个人,没别的意思,就是想重回文物发掘的现场,然后,然后,将……将同事们的遗骸找出来,再好生安葬。”

祝老道迟疑:“呃,这个……”

陈教授马上:“老白,快,把东西拿来。”

副驾驶的白大刮,一转手,递给陈教授一个黑色的手拎兜。

陈教授当我们面儿,打开兜,将里面东西一露。

好家伙,码的整整齐齐的全是一叠叠的毛爷爷。

陈教授很是诚恳地说:“这里是三十万!算是预付的定金,如果,成功把我同事的尸骸全都找到。我会再拿四十万给你们。”

祝老道想都没想,脱口就说:“成交!”

陈教授:“好,道长是爽快人,我那些死去的同事,要是知道道长帮他们找尸骸,他们九泉之下,会感激不尽的。”

祝老道摆了摆手说:“别提这些了,那个,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呐。”

陈教授:“就现在!我们现在,已经在前往东北的路上了!”

好吧,现在我终于明白,二位道长为啥那样说陈教授了。

这个老叫兽儿,他不仅是只老狐狸,更加是一位演技派达人。

找什么同事的骸骨啊,什么抢救文物,发掘文物啊!

摆明就是,这老家伙去了什么地方挖东西,结果,不知挖出来什么,让跟着一起去的人,全躺里边儿了。

而他知道我们是道家人物,身上有本事,所以就想请我们过去。但是呢,他又知我们不可能昧良心,去发死人财,所以硬头皮,就扯了这么一个,瞎的不能再瞎的大瞎话!

骗谁呀?其实,陈叫兽心里明镜,他很清楚这骗不了我们。这么说,无非是给大家找个台阶,找个借口。

人类,经常干这种事儿。

比如,男人约好去嫖娼。

直接说,走啊,我们去找卖银的,嫖一回娼。这多难听呀,就算朋友有那心思,也不乐意跟你去。

你要换个说法呢,比如,走啊,我们资助一下失足女的生意,她们没有生意,好可怜哦,饭都吃不好呢。

这,心情就大不一样喽!

古代,类似这样的事儿,更是多了去了。流氓聚众,杀人越货,打家劫舍,叫什么替天行道,杀富济贫……

说白了,就是给自已干的坏事,扣一光鲜的大帽子而已。

另外,这帽子扣了,轻易还不能摘,一摘,一捅破,那就没意思,心就散喽。

祝老道深明人性,他是想借这个机会搞清楚陈教授在东北究竟遇到了什么。

另一方面。

有白大刮这一票人搁面上顶着,左原背后的势力与我们交锋时,祝老道手上也还有炮灰可以用!

彼此算计,各取所需!

这便是,复杂,且极其厚黑的人性!

陈教授见祝老道同意,当下高兴不已,又是递烟,又是给祁道长和我拿水果,饮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