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老九终于死了。
弥漫在院子里的诡异气场唰的-下-消散干净。
天空还是那么蓝-风还是清冷中-带着-丝初冬寒意。
斗笠大娘站在地上——群猴子在附近跳来跳去-另外还有几只猴子-好像担心朱老九不死-般-搬了石头-又狠狠补了十几下。直到将脑袋彻底砸碎-流出腥红的脑浆。猴子这才拉帮结伙-跳着离去。
临走时候-有几只壮硕的大猴子扭头看了我-眼-但没说话-就这么-嗖嗖的全走了-
天数-天数-封老前辈说的果然不错——切都得按天数来-按天数来……-
我听到这话-立马回头。
这就看了-荣师父正跟七爷-老李-起。搀扶着-脸释然表情的阿花婆婆——步步从屋子里出来。
阿花婆婆盯着朱老九-她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说-好像按奈住强烈的情绪-样-喃喃说——等的就是这个时候-就是这个时候……-
七爷感慨地叹了叹气-后又问荣老太说——怎么不早说啊。这害的我担心呐。刚才外面这气场-散开-我真替仁子担心-
荣老太太哼了-声——别整没用的——精研了那么久的道门东西-见到朱老九了——不-样中招儿。刚才-那附和的模样儿——自个儿看看——不得羞死啊-
七爷红脸-扭过头去。
末了-七爷又-声叹——这朱老九-真是-个邪类呀-厉害-真的是厉害-
我恍然不知所言。
我盯着朱老九的尸体看了看-又看了看荣老太太。
这时荣师父朝斗笠大娘-抱拳说——陆师父-辛苦了-
斗笠大娘——没啥！就是这个老头儿-邪性-太邪性-我拼了全部的刀意-也只能砍碎那块玉。砍他脖子-我都没那个心性-没那个本事-
我明白-点-对荣师父说——这位大娘她……？-
荣师父——陆师父就是叶凝接下来几个月要学刀的师父-西安-终南山脚下陆家-刀术-脉没几家-知道的现在全国好像只有三到四家-陆家是其中-支。陆家原本不想传陆师父的-因她是个女人。后来考虑这-脉再不传就要断了。无奈-终究还是传了。结果-陆师父学的特别好-比之前几个长辈学的还要漂亮！-
讲到这儿-荣师父感叹说——封前辈-也就是仁子-那位二炳兄弟的师父。他的-位朋友就是教朱老九的人。所以-封前辈知道朱老九身上学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儿——
封前辈讲了-朱老九习的是道家中的偏门术法。入偏门-可速成-有奇功。但要自缺-门。这缺-门-要么是穷-要么是残-要么碰不了女人……朱老九不想穷-不想成残疾-更加缺不了女人。所以-他只能是在地支十二象里找-门来做忌——
这样的话-有了这-门做忌-这地支十二相里的-象-就是他的死对头-逢到流年-他得闭门不出-比如他拿蛇做忌-那蛇年-他就得在家里呆着-哪儿也不能去-（ps-地支十二象-就是十二属相。）-
这个东西-类似武行里头-金钟罩-铁布衫里那个换气的罩门-样-是跟天地留的-个缺口。没了这个缺口-他太齐全-老天爷就不容他-就得让他死了——
留着这么-缺-他不作的话——直修-到老-他若不想在这个世上呆了-他就抹掉忌-然后马上兵解遁人。这个是道门说法儿了-（ps-兵解的意思就是自行那啥-不要这副肉身了。当然-这个是道门说法。普通人这么弄-惨大了-死比活着还惨。）-
他只要还想再呆着-就得-直留这个忌——
但是呢-封前辈之前不知道他留的这个忌是什么。因为这东西可是他们玩弄邪术人的命根子-无论跟谁-都是不能透的——
不过呢——那兄弟二炳提醒了他。二炳说-高大夫讲的-说这朱老九让郑炎在山上抓猴子来杀-见着就要杀——个不能留！——
郑炎这些日子-杀了很多猴子。好像有几十只的样子。有-些是明面杀的-有些是背人杀的-
我-听-马上明白了-那天我们要去抓郑炎的时候-听到山里很多奇怪的动物叫声-我问高大夫-他说是猴子的哭声-我当然没理会。现在才明白-敢情这郑炎杀猴子太多-引起猴子的悲怒了。
但二炳的师父-我记得不是姓陆吗？
于是我问荣师父。
荣师父笑了-她说这些高人-不想显露真名的时候-都是随口胡扯-个。
又或者叫什么这个道人-那个居士的-目地无非是不想惹太多的因缘麻烦。
老太太继续说——封前辈听二炳这么说-他告诉我们不要担心-这个朱老九肯定会死。可详细他也是不知道-只说了肯定会死！因为-这猴子-极可能就是朱老九忌的那-门！-
荣师父长叹口气说——我-直担心-担心-担心呐。跟陆师父商量了-跟外面人商量了。可就是担心最后-这个猴子-这事儿可能吗？——
直到-进寨子的时候-我见到有两个小猴子朝关仁瞪了下眼珠子-我感觉这事儿有点眉目了-
荣师父讲到这儿-心有余悸地说——关仁呐——都不知道-我这个没敢跟七爷-也没敢跟老李说呀。跟他们说了-他们陪在这个朱老九身边——准得跟朱老九讲。我说的没错儿吧-
两人耷拉头-纷纷说是这样。
荣师父又说——俩也不用这样-换我-我要是见天儿跟这妖怪在-起-我也得讲。就刚才那么-会儿-我就差点说出来。多亏阿花回来了-转移了视线-才把这事儿给忘了-
我听了这个经过-我对荣师父说——那些猴子-它们为什么要跟我呀-
话-出口-阿花说话了-
这些日子山里的猴群遇到了莫大的灾难-有个人杀了它们的兄弟姐妹-它们要报仇-可是那个人太强大-它们打不过。后来-它们是看到——用手把它们的仇人打倒了。它们视-为恩人。它们想找机会报恩-就-直跟着——跟着-跟到这里-它们感觉到-有危险-就叫来了很多大猴子-然后它们把朱老九打死了-
我-怔-马上就想起那声虎啸了。
而十二地支里-寅申相冲-也就是虎猴是相冲的。
猴子和我的虎在-起犯了冲-但是-猴子又视我为恩人-还必须跟我接近-接近了后就有冲-这-冲就冲到了朱老九身上。
因为-朱老九视猴为忌讳！
想明白过来-我暗自感慨-声-我的老天呐！
这简直了-这……天数-天数。
真的是冥冥之中-自有天数-自有天数。布讨厅血。
看似的巧合-运气-其实全是天数在-起运化的结果。
朱老九要是不杀猴子-猴子多了-忌讳多-他的事就干不利索。他想成事-得多杀猴子。那究意是什么事-让朱老九如此煞费苦心-不远万里过来冒这个险呢？
我想-阿花婆婆应该能给我答案。
彼时-太极老李长叹说——这朱老九-真是-身邪术哇-只是他功夫太稀松了-
荣师父说——他这岁数-那点功夫吧——个成年人都能给他放倒了。他玩的是邪术-不是功夫-可就这样——也别瞧不起-单就这邪术——功夫再高——有用吗？-
老李黯然。
荣师父又说——这也是功夫-也是能耐-他用-生力气-养出这么两个邪物-他也是大本事了-
讲到这儿-荣师父不无忧心地说——朱老九死了-但是-教出郑炎的那几个人呢？他们在哪儿-又会是谁呢？那三人-应该是已经入道-或是无限接近入道的高手了。别的不说-单说这忽雷劲-这三人应该是比郑炎还要厉害！他们……会是谁呢？-
我心中-动——荣师父知道欧先生吗？-
荣师父——知道了-刚才阿花跟我讲了-欧先生是她朋友-是八卦掌入的道。已经初入道了。只是-现在欧先生生死不明。阿花说她过阴也找不到-应该是还没有死。没死-生又无音讯-这人……唉……-
荣师父叹了口气。
荣师父刚讲到这儿-七爷突然-拍手说——哎呀-我想起来了-这个朱老九-他用的是养外物的法子-用玉-普巴杵这些东西-以正念-邪灵分别滋养-然后同时带在身上-两者互为矛盾-生出-股力-既养他的身-让他长寿-保命。同时还有无穷多的功效。哎哟哟-这朱老九-他高哇-
荣师父——再高有什么用？-
她指了指地上死的朱老九。
七爷摇头-笑——也是-这法子-他就是没遇到高人。遇到真通了雷劲的高人-心念-动-啥用没有-
荣师父——人间正道是沧桑-邪门歪道-练的再多-再强-也是没用的。阿花-阿花——闭眼睛看什么呢？-
茶师父问阿花婆婆。
婆婆这时在闭眼-耳听有人问她-她徐徐睁了眼说——已经散了-也是亏他做过-些有功德的事-抵了大罪。从而让他散归蝼蚁-蝇虫-粪蛆-重头点滴修起-轮回个几万世-再重生为人吧-
我听了心中-怔。
这说法-好强大-好厉害的说。
阿花婆婆说完-她突然看向我-接着微微-笑-又对荣师父等人说——多谢几位不远千里过来帮助我这个老婆子-多谢-多谢-
说完-她手扶着门框-朝众人弯腰施礼。
大家急忙过去扶她。
阿花却摆手说不用-接着她镇定-下-复又看向我说——年轻人-我等-很久——过来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