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 木兰杀杀杀

沈一绝说完,车里,沉寂数秒,我想他应该在等我接话,但我没法说,我在极力忍,忍住了要说的那句——

“谁要你放下身段?你不妨换个人等!”

但我一没好意思,二不敢。

一因家里让他收拾干净,二是因孤男寡女,他懂我麻针,万一打起来……吃亏的一准儿是我!

是以,我小心猫着,且保持沉默,但被他危险的眼瞳盯紧了,不得不嗯一声,表示存在,而后,听沈一绝深吸一口气的问我,“饿不饿。”

我才吃了付心薄的春/药盛宴,下意识摇头,沈一绝哦了一声,我行我素的安排:“那你看我吃,你请我。”

前半句话,意料之中,后半句话,让我一怔。

“我请你?”

侧目看他,他在看路。

中山装的衣领,盖眉的发,衬得人修美如玉,但表情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,斜眸睨我一眼——

“我堂堂一品斋掌柜给你收拾后院,你请我吃饭道谢,不行?”

我一怔,反应过来什么,麻溜儿点头:“当然行!你想吃什么?”

说着,撸撸袖子,我想着他可能要我做饭,都准备好回头给他下点儿双重药——

就是吃一次不打紧,但要遇到特定味道,双重一合,准就得闹肚子,或头疼脑热,这样我就可以不用麻针用其他方式控制他,不过随即又泄气,忘了!

同门的,他肯定也知道……还是算了!

而我这泄气时,没想到的是,他居然要去:“饕餮楼,请得起不?”

我眨眨眼,想说不的,但是一咬牙:“去呗!”

他嘴角轻扯,说了句“痛快”然后,就朝着偏僻地方开。

我是没去过饕餮楼的,可是这楼我听闻周周说过的。

说是六扇门下,里面的厨子全是当年宫廷伺候过皇帝的老御厨,一代代传下来,到今天,给国家领导人做饭,退休了在这里不公开,开了这么一家!都是圈内人,吃一顿就动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,以前周周老说发达了就在这里包场子……

回想的功夫,发现沈一绝的车到了一古色古香的大院子,想来是早有预谋的,不然,怎会没几分钟,我回想的功夫,车已经——

“到了。”

说的时候,沈一绝下车,而我一把扯着他袖子:“呃,我……”

我是没有那几十万上百万,如果有,我可能就不去那劳什子的发丘会,早就飞国外治脸。但是——

“反悔了?”

沈一绝抢先说时,我回过神,摇头,“怎会,我说的话一向不会变,走吧!”

说完时,看到后头眼罩手铐,寻思我那些陪葬品大不了都给他,虽然有些亏,这次的墓,都是大汉朝的东西,价值不菲。

“还有,谢谢你在墓里搭救。”

比起来请吃饭就能不欠他情,我是求之不得的。只是走着走着,心生出几丝异样——

这饕餮楼布局像重庆居所!

在停车场后也是一回廊,长长回廊后,也是一方拱桥和两侧池塘。就连那池塘前头的假山招财树都一样!不同的是,这里大,且那约莫二十平米的左右池塘里均有巨鼓浮与水面。

虽是深夜,可这里亮如白昼。

那鼓面上,舞娘水清色的舞衣,水袖挥舞如翅,轻轻摇晃着水蛇般的腰,配着另只鼓上,盘膝而坐,轻抚古筝的青衣白面具琴师音符,正值琴音之巅,涟漪倒影推开数米,水袖也瞬间舞出数米!

飞快旋转间,楼顶落下簌簌飞红花瓣。

刹那间,红花,水袖,青衣,鼓面,

场景叫人目不暇接,我看的惊呆,直到楼上此起彼伏的叫好,朝下投掷银鱼纷纷才回神,然后被沈一绝拉着,直接抓怀里——

“你想看,我跳给你看。”

说的低沉暗哑,蛊惑,叫我蓦然心脏一缩,记起戏园初见,他那青衣花旦的女装确也是千娇百媚不输与此番,不过……

“不用,你离我远点!我是忽然想到一些旧事出神罢了。”

说时,用力推开他,并别开脸,快走,后方他快速追来,低吼了一句“不识好歹”后,又深吸一口气,恢复如初的——

“恃宠而骄!”

四个字,有些咬牙切齿,而我佯装未曾听闻,正好一个小厮跑冲过来,及时化解尴尬——

“哟沈掌柜!您可终于来了!师父都快把嘴皮子磨碎了!”

说话的小厮手里搂着一盆金银鱼,金灿灿银闪闪都是楼上投掷下来赏那舞的,捡的真是瓢满钵满。

沈一绝回头,声音,态度,乃至气场全变,冷峭,不近人情:“老房间,今日不必老规矩,我点菜。”

“好咧!您且走着,老房间天天饭前打扫,可干净着!小的放下这盆儿就去给您伺候!”小厮说完,快跑一溜烟没影,像父亲提起过的“脚底抹油”,一种轻功,我环顾四周,也均是各种高手,抿唇,看他:“你跟这里很熟。”

是不是还能打个折什么的?咬住在嘴里。我怕丢人!

这次,只有沈一绝一声嗯,带我一路走着到他专属房前,里面皎皎暖黄光把门前珍珠玛瑙的帘栊照的通透褶褶生辉,佐以屋内正典龙涎香,又有沉香底料交织,赤裸裸的资本主义的腐败气,难怪了在菜价上贵出天际……

“你真不吃?”

入了黄花梨木座,沈一绝的中山装坐这,特别映景儿。

小厮看我,笑眯眯的,我虽心痒,但我寻思我这等劳动人民哪敢点这等奢华,还是摆摆手,“消受不起,你吃完……我要回家!”

沈一绝扫我一眼,低眸,说的飞快:“来花间一壶酒,竹间一道茶,外加梅兰竹菊四菜……浮生,你看可好?”

我自然点头,并且寻思着他这几道菜听起来也就一壶酒一道茶四个素,顶天十几万,或许我余额还够用?不由得对他有些好感,“好的很!”

他笑了,那小厮也笑了,“是顶好的!那小的去准备了!”

说完走人,而我寻思着陪葬品还有重庆的份儿,贸然抵压是不对的,又给重庆发消息说我可能要用一下墓葬品,沈一绝那时倒没再看我,认真吃饭喝酒喝茶,味道极香,气氛还蛮好,直到——

结账时,我懵了。

“沈先生,本次消费一共是三百六十万七千,抹去零头还有三百六十万,请问是记账还是刷卡?”

结账是在大厅的柜台前,漂亮旗袍姑娘声音蛮甜,蛮大,应该是炫耀刺激消费,但我在后头拿着银行卡,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,尤其被沈一绝推去柜台——

“不用,她请。”

他说完,那姑娘一怔,不过,又迅速的问我一遍,“请问先生是记账还是刷卡?”

这话,在我耳朵里变成了——

“抢钱还是要命!”

三百六十万!桌上一共六样东西,一个六十万?这是什么消费?金镶玉的佛爷也吃不起!

恍惚间,感觉大厅里一堆人全看过来,那一刻,脊背刷的冷汗下来,明白过来,我是让沈一绝坑了,他是想干什么把我压在这里?看他的时候,他神色漠然的扭头,招呼:“眼罩手铐,笔墨拿来。”

眼罩手铐一如既往的训练有素,就像之前拿出眼罩手铐那般,迅速拿出毛笔,信纸,而我在沈一绝迅速龙飞凤舞的写下欠条两个字时,差点捏断卡,我明白了——

“你故意坑我!”

“那又怎样。”

他头也不抬,继续写欠条——

“欠条——

今,白浮生欠沈堇林叁佰陆拾万整,以,在一品斋做工,为抵。”

我迅速伸出手要抓,想直接撕了!

但是伸出手就被他擒住,左手擒住我,右手在写落款时间,而后不等我抬起另一只手,忽然冲我笑。

“这么配合,可真乖。”说完,在我怔神中,下一秒,手指腹一疼,这孙子!他指缝里藏着针,划破我指腹,直接……按上血手印!

“你,你这是……”

忽然一下词穷,因为脑子里想到的是逼良为娼!但说不出!

沈一绝的手一松,欠条儿轻松放口袋里,看也不看那姑娘也不看我,只说句“记我账上”,潇洒转身,走人!

“你!”我那时想追,但事已至此,扭头,伸出手,“把详细账单给我!”

姑娘一怔,给了,而我抓着那账单,碍着众人目光先跑去追沈一绝,然后,在楼道里,看那账单时,气的浑身发抖呀——

菜是素菜不贵,十万;

茶是五十万七……我忍!

酒……

“你居然让我请你喝百年藏酒?”难怪我刚才闻着味儿贼香!难怪小厮说顶好,我分明是被耍了。

沈一绝走在回廊里,灯光下,眉眼妖气的很,“你当我随便替人收拾院子?”

这次,换我咬牙切齿:“你是设好了套,故意框我!”

他瞥我一眼,然后忽然抬起手,按住我的脑袋,使劲儿揉揉:“都已经说了,是框你,如果你这次还没认清,我就回去给你写首词,把今天的事儿,每日唱给你听,你说好不好?嗯?我很宠着你的。”

宠他的狗爪子去!

“手拿开!我……”

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!我气坏了!从没有过的恼怒,想弄死他的心都有!

他放下手了,声音却还激怒我:“别怕,一年后,还不起,你就以身相许。”

“许你个头!”

“也可以。”

我忽然哑口无言,好在到车边儿,再上车,我选得后排,沈一绝没拦着,一路还哼起小曲儿,乐呵的很!

这一路,我是真憋屈的厉害,哪怕说了墓葬品给他,但是他……不要!

憋屈着,也睡不着,净想着怎么摆脱这个麻烦时,手机震震,看到发信人,瞬间,恼怒的心平静下来——

重庆:“可以用,我明日下午回来,届时去一品斋接你?”

我几乎是一下坐起来,在沈一绝戛然而止的歌里,又躺下去,再翻身,才继续回他“等明天再说,我可能在自己家”。

他只回了个嗯,我则在心绪宁静后,挂上耳机,听花木兰,听花木兰杀敌,杀了那个沈鸡贼,杀得片甲不留!

杀杀杀!

不知不觉睡着了,但是没曾想,醒来时不是在家里,也不是在一品斋,而是——

车祸现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