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 大小牌王牌

墓道与梯的石砖均为土黄色,它们将白惨探照灯光暖了三分,却也让重庆的血暗三分。看着暗红的血流若蜿蜒小溪般在石台上斑驳如网的错落往下,混合在那些段落的弓箭上时,我几乎是三两步的冲上去,一把抓住他的手,焦急又万分的小心:“你伤哪儿了!”

问的时候,感觉血还在从他指尖往下流,还是之前自己划伤的胳膊,迅速掰开就看到那又皮开肉绽的裂口,心口一紧,抬眸却又一怔,因为他的眼神,深邃如海,却又从海底深处发着淡淡星光,并且薄唇轻扯,竟笑,眼眸微弯,一刹又明媚如阳光。

我晃了一下神,然后在手指的血流里,回神,低喝——

“问你伤哪儿,你笑什么笑!”

他这才薄唇微启,答的我何止晃神,还慌神——

“心。”

“什么?心伤了?哪儿?我看看!”

我说的时候就去扒他的衣,他仰起头,没受伤的那只手撑着石台,低眸看我,任由我扒开,然后后知后觉的在他心口淡淡的虎爪疤痕里,反应过来——

伤的哪儿?心!

他是说自己“伤心”,不是心上有伤!

“好好说话!到底伤哪儿了!”

强行深吸一口气,强行镇定,我怒瞪着他,哪怕没表情,但眼神总能有些变化,而他的话让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——

“除去这手臂旧伤被我划开外,没有外伤,可我的心是真难过,因为昨夜我说你是我的人,当由我来保护,可是……方才你被欺,我那蛊却叫我只能逃,而你却不怨我,还如此焦急我,我为你…感到伤心。”

四目相对,他的眼眸在那一刻像是漩涡,要把我拉下去,但手下的热血让我又回神,低头:“我没伤心,你给你把手腕包好,唔——”

低头去拿药包时,他忽然握住我的手,那血淋淋的手,带着灼热的血,感觉那滚烫温度和他的声音都从手掌心一路热到心里:“浮生,我定与你把这墓倒完,今天这件事是最后一次,你……原谅我,嗯?”

“我就没怪过你,你又不是故意,再有咱们要当一辈子的好兄弟,你当然得跟我倒完!否则……我可跟你没完。”我说完,他微微一怔,然后抿唇又笑,那种嘴角微弯,瞳孔幽深的熟悉笑容让我心里格外舒适,而后,快速的给他又清理,包扎,只是他也太狠了些,皮肉全数翻开,我废了差不多快十分钟的时间把之前的线拆开,又重新缝合——

“我们约个暗号吧,下次你再想自残达到某种目的,我来帮你开刀,嗯,就说……‘马上下刀,不,下雨了’,然后,我就想办法单独跟你在一起,我记得你当时皮肤白玉无瑕的,现在……我看着是真心疼。嗯?”说完,总算把那惨不忍睹的胳膊包扎好,而抬起头,却落在他的另一只手上。

那只抬起的手,在空中,在我注视下顿了顿,然后,缓缓落在我的头顶——

“嗯,知道了,下雨了。浮生,有句话,我想还给你。”

“什么话?”

我跟他说的话那可太多,但隐隐的有些不安的感觉,那种希望他说,又希望他不说的感觉里,听他道:“浮生之所在,虽千万人,重庆亦往矣。”

他说的时候,墓道里安静的只有我的呼吸。

那有些急促,不安的呼吸里,他低沉饶有磁性的说完,那双黑瞳幽深灼灼的看过来时,我忽然感觉墓道里——开了花,一朵又一朵的花,从那窄窄的砖缝里伸出来,他的身上更似镀了金般,金光闪闪,令我脑子里空白一大片,只有中央那一句——

“浮生之所在,虽千万人,重庆亦往矣。”

“走吧!”

倏地,重庆起身扭头,并再拍拍我的头发时,我眼前才万花凋零,金佛消失。

“等一等!”

我明白重庆是要继续往前走,可是——

“嗯?”

重庆回头看我时,我指指后头:“沈一绝还给我定在第二轮儿,咱们要不要……”

“不必理会,你的体力和速度,我们今日顶多再走十梯,完了收工,有意见没?”

重庆说的正是我昨夜算好的数。

点点头,又摇头:“听你的,我没有意见。”

之前他都给我说了,这里比之前那水道暗改难得多,所有机关都完好的话,我十八轮儿是会吃不消,尤其十八轮里还有一个悬魂梯……

重庆扭头又往里走了,我快步追着,因为功夫长进,速度这次跟重庆搭配起来,没上次悬殊那么大,当然,我怀疑他是刻意放慢了速度在等我。

只是我没想到,他也会类似沈一绝那般的方法,不过他是用银丝操控银鱼,就是方才找台阶的银条,他把那银条儿在砖上一路打过去时,一路银光仿若流星,引得前方机关箭羽纷纷,让人眼花缭乱,倒也好看漂亮,不过,下面的墓砖没敲,是以,我们最主要面对的就是下面机关,一路躲开那地上的张嘴石和吐箭石,而后,再摸一次左右墙砖——

“上次你怎么不用这方法。”

走了一阶完毕,没找到左右可存在的龙门砖,重庆在用银鱼找梯时,我心里很清楚,龙门砖全在尽头,梯子在哪一个,可是我都没说,门门都有门门的机密,别说我将来是他娃儿的干妈,就是亲妈,这种事儿也不能说,这属于职业道德,操守。

重庆找到的又是对的,先跳下去,然后才在嗖嗖的短箭打落后对我道:“过来。”

我跳过去,跟他站在一个台阶上,他没着急下一个,回答我的问题,但……有点儿挤兑人似得,“你少打牌,应该不明白,出牌的道理。”

我起初还没懂,因为我是真不怎么打牌,但随后——

“一般而言,都是先出小牌,王牌……要留着慢慢用。”

他说完,跳去下一阶梯,短箭簌簌打出来时,他手中银光闪闪快速割断那些短箭,这次估摸着是又出小牌,我有些不甘示弱,也有些羞恼的:“小牌凑四个也能炸!”

重庆莞尔一笑,没说话了,我亦是沉尽在那出小牌的快乐里,既能倒斗又能强身健体和进步,这小牌我乐意的很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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