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金陵十三钗

偷香这一词,其实颇有学问的,老不正经在讲述药香时,专程给我提过一成语,叫“韩寿分香”,也是偷香一词的典故由来——

说古代一高官之女,叫贾午,恋慕一位叫韩寿的美男,并叫婢女去告之,婢女前去,在韩寿面前,将贾午说的极美,韩寿知晓后也略心动,便半夜翻墙,与贾午约会。

二人暗度陈仓后,贾午偷偷将家里的奇香赠与颔首,此香配料特殊,著体后数月不散,十分珍贵罕有,所以,韩寿离去后不多时,就旁人嗅见,在贾府提及后,韩寿与贾午的关系也便暴露,二人结为连理。

而后,“偷香”二字,便成为女子爱慕男子的意思……

该死,他果然是知道了!不,还是就随口一说?毕竟我之前夸他身上香!这个时候,我脑子里思绪万万千,害怕又紧张,但好在外面饭菜好了!

眼罩手铐跑来喊吃饭的时候,重庆一声低笑,嗯了一声,就起身走了,那转身间带的香风,叫我脑子一热,又好半天的胡思乱想,饭都没怎么吃好,只知道吃完了我就匆匆说回去整理东西,就回到帐篷。

东西是要整理的,尤其我和重庆还分在一个帐篷,把两个睡眠袋铺好以后,我的心情才平复,不断告诉自己他不戳破就是兄弟,然后这才转身要出去,却是到门前,脚步一顿,因为掀起帘子,就看见薛甜笑盈盈的跟重庆撒着娇——

“重庆哥哥,这主墓若是大型回墓,这一圈一圈的摸完,恐怕都得大半月了,我知道这里你最聪明最厉害,你可有什么方法咱们直接找到主墓位置呀?我最讨厌摸那回墓,一下想到你家的窗,我有阴影咧!你帮帮我嘛!”

说起重庆家的窗,我记起来薛甜跟我提过的她差点交代在外面,而接下来,重庆的话叫我心里微微有些不是滋味,他说——

“无碍,我会把你那份一并摸完,你出人就好。”

沉冷的嗓音一如既往叫人信服,心安,只是……我说不出什么感觉,就是不舒服。而那厢儿,薛甜一声欢呼,直接跳起来——

“耶!太好了!重庆哥哥,我给你唱歌儿吧?你想听什么?还是,我们打牌吧!我车上有麻将,扑克,还有飞行棋,围棋就算了,我就没赢过,啊,或者我们现在人难得聚一起,我看不如玩金陵十三钗!对,就玩这个,我车上有十年的女儿红和新鲜酿的桃花仙和青梅酒,唔……只可惜了,周周不在,不然,他肯定能想出来更好玩的点子。”

微微一顿,不过转瞬,薛甜又笑起来,站起来拍着手:“吉祥,如意,福泰,安康,你们快把酒搬来!然后,眼罩手铐哥,我看你们也坐下来,我们一起玩!”

那个时候,天边已经没有彩霞了,可是薛甜就像是朝阳一般,甚至,明明就她一个人在吆喝着,气氛却转眼高昂起来。

看着一堆人搬酒,扎堆的凑坐在篝火边儿,看着那一坛坛酒放下,我早不知何时躲在了帐篷帘子后面……我决定不出去了,我打算折腾折腾我那图,却冷不丁的听到帘子外传来一声熟悉的——

“浮生!”

沈一绝什么时候过来的,我完全不知道,也没看见,可我有些怕他,蹬蹬的一下后退,然后就看到他掀开帘,进来!

看到他时,我也看到不远处的重庆,可随即帘子落下来,而沈一绝也离我越来越近。

“你,你别过来!”我下意识的防备姿态,而他就在我一米外,站着:“你放心,我答应了一年不招你,我……就是想来跟你说说话,你也不用说什么,怕什么,我就这样站在你面前,看着你,已经很知足。”

沈一绝声音也很好听,他唱戏,温柔下来,特别软,叫人感觉像是春风拂面,并且他说的时候,真就站着没动,而我……也忽然放下防备姿态,忽然有点感动和难过。

因为他这话叫我想起来我那……臆想中的少年。

其实,我曾经偷偷为我和少年重遇构思过很多场景,最想的就是顾城的那首小诗——

“草在结它的种子

风在摇它的叶子

我们站着

不说话

就十分美好”

而我没想到的是,这会由沈一绝……好吧,我的记忆里,我所想的少年其实就是沈一绝这般,只可惜,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。

“好像瘦了。”

好半天沉默,亦或者只有几秒,沈一绝又开口。

我别开脸,不说话,而他也又沉默。

他身上也有一种香,但是那种香味比起重庆差很多,嗅多了,腻,只是,那么大个人,那么一个……我曾经找了七年的人就在眼前,虽然找错,可是我脑子里还是冒出来那七年,我尽量控制,可是,被他一句话又破了功,他低低的在那外面的喧闹里浅叹——

“浮生,如果我是你要等的那个人,该有多好。”

我心脏狠狠一揪,嘴上尽是冷漠:“你出去吧。”

说的时候,听到外面已经开始玩金陵十三钗,薛甜说的“999喝喝喝”的声音,让我更加不舒服,并且,又一次的想周周。

金陵十三钗,是一种行酒令游戏,我跟周周玩过,是一种超好玩的扑克牌行酒令,使用扑克牌,散牌也行,从a到k,不分花色,分别代表一种小玩法,于是从a到k的13种牌,就13类小游戏,所以名金陵十三钗,这时候,脑子里想想跟周周玩牌喝茶的样子,怀念的紧,便转身去拿手机,看看他的短信去!

“你不出去玩么。”沈一绝在我拿起手机问时,我脑子里下意识的划过薛甜笑脸,这别开脸,摇头,坐在我牵扯好的红绳上:“你去吧,不送。”

说着,却抬头,看见缝隙中,好像是重庆在喝酒,倏地一下,记起来第一次见重庆喝酒的样子——

那是他跟江南二叔喝酒,两瓶下去没变脸。

而那雨后窗前的白毛衣身影,竟恍若昨日,抿了抿唇,拿出来耳机,打算无视沈一绝的时候,余光看他真转了身,走了!

我这起初松口气,正要挂耳机,却又见帘子被撩开。

然后,心里咯噔一下,耳机收起来,因为那只裹着纱布的手让我知道——

重庆来了。

一下把耳机收起,也跳下来,但不知为什么,这次我一点也不开心,甚至还不想他进来。

“借过。”

门前,重庆对沈一绝说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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