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零四章 讨命胎

估计我实在是太累了,所以就这样低着头,没多大会儿的功夫。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。
  
  没想到我这一觉,直接就睡到了大天亮。保持一个姿势时间太长,我感觉浑身上下酸楚疼痛,当即站起身来使劲舒展了一下筋骨。
  
  脑子清醒了之后,我立马就想到了李建立和连叶。
  
  不知这两人现在如何了?
  
  于是我忙回头看,这么一回头,却被眼前的情景给吓了一大跳。
  
  万万没想到,此刻的李建立竟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,蹲在地上。好像一个小老头儿似的,嘴上也长了不少的胡子。这场面看起来着实诡异。
  
  而旁边的连叶,此刻正昏昏欲睡,完全没察觉到李建立的异常之处。
  
  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去,轻轻的拍了拍连叶的肩膀:“叶姐,快醒醒……”
  
  连叶睁开眼,看见是我,想站起来,不过刚站起来。又一下子摔了下去:“我有点头疼。”
  
  我忙把连叶搀扶起来:“伸个懒腰,深呼吸几口气,就好了。”
  
  连叶照做:“大强,没想到还真管用,我现在感觉好多了。”
  
  “嗯。”我对连叶的态度不冷不淡,不为别的,就因为连叶的血统。
  
  我潜意识中觉得,有西天血统的人,绝不能相信。现在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和对方走在一块的。以后有机会了,我一定会离开她。
  
  “你看李建立,是怎么回事儿。”我对连叶说道。
  
  连叶回头看了一眼李建立,也是立刻被震住了:“李建立,你……你这是怎么了?”
  
  李建立缓缓睁开眼,他看起来十分的虚弱,声音有点沙哑,我发现他脸上平添了许多皱纹。
  
  真的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。
  
  李建立声音沙哑的道:“那两个阴差……走了?”
  
  我这才注意到。原本热热闹闹的市场,这会儿竟冷清的不得了,地面上丢弃着很多的垃圾,阴风阵阵。两边的街道,一个人都没有,每家每户。都是大门紧闭,一点都看不出有人的迹象。
  
  真是奇了怪了,昨晚还热热闹闹,怎么到了早晨,一个人都没了?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李建立:“李建立,昨天晚上的人呢?”
  
  李建立伸出手,指了指我的头顶:“看看那块牌匾。”
  
  我这才注意到,这个镇子的城楼上,挂着一块木头牌匾。牌匾破破烂烂,也不知道历经多少风吹雨打了,上边赫然写着两个鲜红大字:鬼市!
  
  鬼市……
  
  这两个字立马在我心中炸开了锅,我一脸愕然的看着这两个字,万万没想到,我们两个昨晚竟在鬼市睡了一夜。
  
  怪不得昨天李建立说有阴差了,鬼市入口,当然会有阴差守着。
  
  按照山东这边的习俗来说,所谓的鬼市,并不是真的鬼市,而是出手一些赃物的小市场。
  
  但昨天我们遇到的鬼市,却是真正的鬼市,因为里边不仅有人做生意,也有鬼做生意。
  
  交易的内容,并不局限于古董古玩,甚至还包括买卖阳寿,以及给下边的人带话等等各种交易。
  
  当然,要想进入真正的鬼市,没本事是断然不行的,我听说进去还得需要通行证才行。
  
  像昨天,如果我们强行进入鬼市之中的话,后果不堪设想,幸亏李建立及时把我们给拦下来了。
  
  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我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建立,问道。
  
  李建立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我用十年阳寿,换了你俩平安无事……”
  
  “嗯?”我立马一阵头疼:“到底怎么回事儿?你跟我们详细说说。”
  
  李建立傻笑一声,这才开口说道:“昨天晚上,你们两个冒犯了阴差,阴差准备趁你们睡觉的时候,把你们给捉回去。”
  
  “幸亏我及时用十年寿命跟他交换,才总算换来了你俩的平安无事。”
  
  我听了之后,心中悲伤欲绝,因为我,把李建立害成这样,我心中怎么能舒服?
  
  连叶还有点不相信,一脸诧异的看着李建立。
  
  不过我知道,李建立是不会说谎,因为我和李建立从小一块长大,他虽然是个傻子,但性情耿直,是不会说谎骗人的。
  
  我记得有一次,我和小伙伴们想捉弄一下李建立,就把李建立一块喊去捉迷藏。
  
  我们让李建立捉我们,等我们藏好之后,让李建立来找。
  
  而实际上,我们早就已经偷偷摸摸的回家了。李建立却一直傻乎乎的在原地找我们,直到深夜,都不肯回家。
  
  结果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,我正和姥姥吃饭,忽然听到李建立在后边大喊了一声:“哈哈,大强,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  
  我这才知道李建立一直都在找我们。
  
  当然,后来我被姥姥打了屁股,姥姥跟我说,建立这孩子跟我们不一样,以后再发现我捉弄他,就不是打屁股了。
  
  打完屁股之后,还让我跟李建立去玩,把我给气了个半死。
  
  “你怎么这么傻。”我叹了口气:“你怎么不喊醒我们?喊醒了我们就赶紧跑啊。”
  
  “你们睡的熟,我不愿……打扰你们。”李建立说道。
  
  我的眼睛湿润了,真没想到,我吴大强混到现在,唯一的好朋友,唯一跟我过命的兄弟,却是一个傻子。
  
  我小心翼翼的将李建立扶起来,问道:“建立,你知道咱们乡亲们的事了吗?”
  
  李建立点了点头:“知道,我见过他们。”
  
  “那你怎么没被姥姥给带到下边去?”我问道。
  
  李建立犹豫了一下,小声说道:“其实……我不是人。”
  
  “你不是人?”我大吃一惊:“那你是什么。”
  
  李建立贼溜溜的眼睛四处瞅了一眼,小声的道:“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。”
  
  “嗯?”我皱了一下眉头:“你在跟我开玩笑吗?”
  
  李建立忙说道:“不是,真没跟你开玩笑,我说的是真的。”
  
  我真搞不明白,李建立到底要向我表达什么意思。
  
  李建立看我一脸疑惑,这才叹了口气,说道:“我还是跟你说实话吧。”
  
  原来,这李建立的父母,并不是本村的。
  
  当年李建立的母亲怀李建立的时候,正赶上她们老家遭遇了蝗虫,地里颗粒无收。所以李建立的父母,在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光的情况下,举家外出乞讨。
  
  没办法,人在过度饥饿的时候,别说乞讨了,就算是卖命都愿意啊。
  
  李建立的父母,乞讨到了姥姥的村庄之后,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。幸亏当年姥姥这里粮食还算大丰收,李建立的母亲又擅长针线活,索性就和李建立的父亲在此处定居下来。
  
  定居下来之后,李建立的母亲靠给人做针线活换一些粮食,父亲则是能工巧匠,在村中打短工,倒也能补贴家用。
  
  眼瞅着李建立母亲的肚子越来越大,而且已经十个多月了,但却怎么也生不下来。
  
  那个时候,可是没有剖宫产之类的助产手段啊,所以一时间,李建立一家都有些手足无措了,不知该怎么做才好。
  
  他们听说姥姥是干接生婆的,就请我姥姥看看,没想到我姥姥过去看了一眼,立马扭头就走,说这件事她管不了!
  
  李建立父亲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儿,立马就噗通一声,给我姥姥跪下了,求我姥姥一定要帮帮他。
  
  我姥姥看李建立父母比较可怜,犹豫了一下,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:“我可以帮你们,但是你们必须得跟我如实交代才行。”
  
  李建立父亲连忙说道:“您放心,您放心,我们一定配合您,一定老实交代。”
  
  “十月怀胎而不产,孕妇身体瘦削,面黄肌瘦,这是讨命胎的征兆……”我姥姥语气平淡的道。
  
  虽然李建立的父母并不清楚所谓的讨命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,但一听到‘讨命’两个字,立马就被吓住了。
  
  讨命胎,十有八九就是来讨命的胎啊!
  
  李建立的父亲一屁股就坐在地上:“大姐,我们也没招惹过什么东西啊,怎么可能会有东西来讨命呢?”
  
  我姥姥说道:“讨命胎,自从明朝之后,就很少出现了。因为讨命胎,只有吃过婴儿尸体的孕妇,才会产生。明末清初兵荒马乱,人们易子而食,所以那时候讨命胎很多……”
  
  我姥姥看着李建立父亲,后边的话不用说也已经很明白了,姥姥怀疑李建立的父母吃过婴儿的尸体。
  
  那李建立父亲却是立刻赌咒发誓:“没有没有,大姐,我们都是农民啊,跟你一样的本分农民。要不是发生这场蝗灾,我们是百分百不会出来讨饭的。如果我们敢吃婴儿肉的话,还至于出来要饭?大姐,你真的误会我们了啊,我们真没有吃过婴儿尸体。”
  
  我姥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。
  
  李建立父母的为人,姥姥还是很清楚的,忠厚老实,本本分分,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。
  
  但讨命胎又是怎么形成的呢?一时间姥姥也有些想不通了。
  
  “那你跟我说说,自从你媳妇儿怀孕之后,你们都吃了些什么东西。”我姥姥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