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五章 尸蜕

此刻,首长和费叔等人一听全都愣住了。

楚大师淡淡一笑:“塔巴林寺里原本只有朱寒生的一双鞋子,并无其他的物品,由于鞋已经被‘守护者’盗走,因此我便与明月堪布和邢书记商议以宋老拐的背囊冒名顶替,并放出风去引诱‘守护者’上钩,事先并未告知其他人以防泄露。宋老拐则提前出发至梅里雪山,猪坚强嗅着假背囊一路寻来,果然‘守护者’上当了,今晚终于露面来抢夺这只背囊。”

费叔脸上闪过一丝怨毒,但转瞬即逝,并无人留意到。

“这么说,是楚大师设了个局,惜却白白冤死了宋地翁。”首长说,心中恨恨不已。

“鞋子没了,寻找蓝月亮谷的希望也就彻底破灭了。”费叔沮丧的说道。

“那倒也未必。”楚大师微微一笑,接着说道,“我们起码已经知道了‘守护者’的身份,他就是木里大寺的白眉扎西老喇嘛。”

费叔疑惑的目光望向了楚大师,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,难道方才帐篷里发生的事情都被其瞧见了?

楚大师未作解释,转过身来瞧了一眼宋老拐,口中说道:“原来扎西老喇嘛封了他的哑穴并启动了僵尸穴。”

“什么‘僵尸穴’?”首长迷惑不解道。

“‘僵尸穴’是原始苯教中一个极为诡异的梵穴,以控制人的小脑,身体会如僵尸般的机械运动,即使撞到墙上也停不下来。楚某也只是耳闻,今天才第一次见到,不过他环跳穴中了一箭,似乎解去了不少。”楚大师解释道。

“请赶紧给宋老拐解穴吧。”邢书记只得求助于楚大师。

“具体如何来解僵尸穴,楚某也不是很清楚,以服一味药丸试试。”楚大师自怀中百宝囊内掏出一枚蜡丸捏碎,里面是颗血红色透着一股浓烈腥气的小药丸,塞进了宋老拐的嘴里。

邢书记扶着宋老拐先回自己的帐篷内歇息。

“楚大师,如今之际作何打算?”首长问。

楚大师默默的竖耳聆听什么,随即说道:“不必担心,鞋子虽然没有了,但有人知道蓝月亮谷的入口。”

“谁?”首长疑惑的望着他。

“人已经来了。”楚大师微笑道。

门帘掀起,有良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耶老和古空禅师等人。

“了去大师”费叔和首长惊呼道。

“费叔,首长。”有良打了声招呼。

此刻,首长默默的望着有良,尽管自己知道他过去的底细,但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,此人身怀黄建国传下来的“中阴吸尸**”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。

“费叔,与有良搭伴而来的这位耶老先生知道蓝月亮谷口的标识,那是梅里雪山下面一座蓝色的湖泊。”楚大师介绍说道。

费叔和首长闻言大为惊讶。

“耶老先生,你怎么会知道蓝月亮谷通道的?”费叔不无怀疑的问道。

“老衲十年前就是从那里出来的。”耶老自豪的答道。

“谷口是一座蓝色的湖?”首长自言自语着,“当年空军的侦察机是发现过一座湖泊,水质清澈如蓝宝石一般,但周围都是冰川和雪峰,并没有什么通道啊。”

这时残儿在一旁插话说:“我们数月来一直都在寻找那座蓝色的湖泊,走遍了梅里雪山周边,却始终没有发现。”

“谷口就在湖边没错。”耶老一口咬定。

“梅里雪山一带肯定没有这座蓝色的湖泊。”残儿也绝对肯定。

“难道真的是时空漂移,那湖凭空的消失了?”有良想起扎西老喇嘛的话,感到迷惑不解。

楚大师沉思片刻,问残儿:“你们又是如何得知那湖泊就是入谷标识的?”

“我们并不知道,是明月堪布吩咐去寻找的。”残儿回答说。

“这个扎西老喇嘛功夫怪异,有别于中原武学,而且暗中出手果断狠辣,宋地翁在‘摄魂符’的作用下回忆并已认出了他,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而易举的被灭了口,实在令人汗颜啊。”楚大师蹲下身子,仔细检查小侏儒的尸体,最后在其两眉之间发现一个细细的孔洞,直透颅骨,但并未找到钢针一类的暗器。

古空禅师说道:“当时听到极细微的破空声,据老衲所知,西藏原始苯教有一种古老的暗器名为‘血咒针’,不过早已经失传了,或许扎西老喇嘛使用的就是此种暗器。”

“什么‘血咒针’?”首长手掌轻抚着宋地翁的面颊问道,这个小侏儒是最忠心耿耿的了,无论自己在位或是下野都始终不离不弃。

“据说是以百年童子之身的精血化成针气,自眉间射出伤人于无形,入体则化不留痕迹,试想人生七十古来稀,更何况还要保持童子之身了,因此古来修成此功者寥寥。”古空禅师解释说道。

“费叔,您与他照面了么?”楚大师的目光瞥向了费叔。

费叔长叹一声,道:“说来惭愧,但见红色袈裟一闪,背囊就不翼而飞了,身法之快简直匪夷所思。”

楚大师自责道:“都怪楚某考虑不周,惊到费叔了。”

“你准备下一步怎么做?”

“寻找那座蓝色湖泊。”楚大师答道。

“有良!”帐篷外传来儿的召唤声,她发现大帐篷这边人声吵杂,结果竟然瞧见了有良的身影。

“是儿?”有良走出帐篷。

“快来,二丫病了。”儿顾不得说别的,拽着他就跑。

帐篷内,被子下面躺着昏迷不醒的二丫,颈部以下皮肤就如同水里浸泡了多日肿胀变色,裸露着的双手满是褶皱。

“二丫”有良大吃一惊扑上前去,急匆匆的问道,“她这是怎么了?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?”

小月见到有良脸一红,说道:“二丫带着那幅《敦煌夜魇图》画轴从京城千里迢迢来到滇西北,想寻找蓝月亮谷隐居的高人救你出画。在飞机上就发现了她的脚发白麻木,途中越来越严重,就在刚才突然休克了。”

“小月,”有良认出她就是和丛院长在一起的那位女军医,衡山上暗恋薛道禅的那只蟋蟀,“你和二丫一同来到塔巴林寺的?”

小月点点头:“是的,妮卡说她师父知道这种病称作‘尸蜕’,不过他隐居在蓝月亮谷里。”

“必须要找到蓝月亮谷。”有良心中暗道,朱寒生也肯定以医得好二丫。

“了去大师,上次你那位截肢的朋友不辞而别了,他现在没事儿了吧?”小月歉意的说道。

“他没事儿。”有良心想才不去管老白的生死呢。

此刻,古空禅师、薛道禅、虚风道长和耶老走了进来。

“了去,听说二丫病了?”古空禅师问道。

虚风道长上前查探了下,有些迷惑不解:“奇怪,皮肤肿胀变色,脉搏还依然跳动有力,人却昏迷不醒。”

“道长,此症以往从未发现过,妮卡说是叫‘尸蜕’。”小月在一旁解释说。

“尸蜕?”虚风道长听罢吃了一惊,缓缓说道,“北周武帝宇文邕的《无上秘要》中曾记载过‘尸解’,谓‘夫尸解者,形之化也,本真之练蜕也,躯质之遁变也,如蝉留皮换骨,知失去骸骨或仅留骨或衣者,皆称尸解’,不知这‘尸蜕’是否相同。”

“道家的‘尸解’乃是飞升成仙,老僧以为‘尸蜕’虽然也是一种蜕变,但并非脱离尘世,而是如薛先生的蝉蜕一样,是修行中的过渡,不过二丫目前的状况则像是某种畸变。”古空禅师沉吟道。

“师父,您说的‘畸变’是什么意思?”有良心急如焚,好不容易找到了二丫,别再出什么岔子。

古空禅师柔和的目光望着有良,许久,才缓缓说道:“了去,二丫的身世你是清楚的,她是一只幼魇,并未按照常理孵化,历经坎坷导致其走火入魔而产生畸变,你要有心理准备,她能会慢慢的油枯灯灭。”

有良闻言诧异道:“师父,你是说”

“她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。”古空禅师面色异常的严肃。

“不,不会的,”有良摇着头,泪水夺眶而出,“二丫不能醒不过来,俺一定要救她。”

古空禅师叹息着走了出去,薛道禅和虚风道长也不知如何来安慰他,只好默默的离开让有良独自待在二丫的身旁。

“有良,二丫从小就命苦,现在刚刚有了心上人就要撒手而去,真的是好怜啊。”儿不会安慰人,净往有良的伤心处说。

“要奋斗就会有牺牲,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,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,”邢书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,口中背诵着伟人名言,随即附耳悄悄说道,“其实那些话都是骗人的,当然还是不死的好。”

耶老上前瞧了瞧,然后目光示意有良跟他来到了外面,他的哑穴早已经被古空禅师解开了。

耶老看看左右无人,压低声音说道:“你的小相好只有朱寒生能治。”

“是扎西说那座蓝色的湖已经消失了。”有良沮丧的说。

“老衲还有一条捷径。”耶老神秘的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