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7章 鬼薪白粲

月黑风高,寒气袭人,远远望见穹形顶的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前,路灯昏暗,有个烧烤摊在寒风中还在滋滋啦啦的烤着羊肉串,几位外地游客喝着烧酒正在高谈阔论。

禁不住烤肉香气的诱惑,黄老魇深吸两口走过来坐在凳子上,咽了咽吐沫。

烤肉的小贩是位上了年纪的白发老者,身着玄衣纁裳,头戴法冠,仿佛是秦代的服饰,国内有些旅游景点经常有商家故意打扮成古人模样吸引游客,司空见惯并不足为奇。

“要几串?”老者乜了眼这位穿着住院服打赤脚的客人,用浓郁的陕西话问道。

“多多益善。”黄老魇鼻子嗅嗅,口水直流。

“你有钱么?”

“钱?”黄老魇愣了下,摸摸口袋,遂把脸一板不满意的呵斥,“朕还需要付钱么?”

旁边的游客都乐了,有位中年女士在一旁说情道:“老板,你看这人大冬天的光脚还穿着住院服,肯定是精神不正常,就给他几串吧,我们付钱好了。”

老者不大情愿的递过来几支**辣的烤串。

黄老魇抓过铁钎子嘴巴一嘬,便将羊肉串尽数吸入口中,吃得是满嘴流油,啧啧称赞不已。

“咦,奇怪之极。”黄老魇嘴里嘟囔着,目光直挺挺的盯着这位烧烤摊贩的胯下。

白发老者闻言面色骤然一变,身子挪了下站于烧烤炉后,但为时已晚,众游客的目光已然瞥见了其高高隆起的裤裆,比常人勃起时还要大上数倍。

人们“嗤嗤”的偷笑不已,这老头七十多岁尚能如此,秦地果然出壮士啊,那位中年女游客更是面色娇羞,眼神中流露出异样神情。

“收摊不卖了。”老者把手中的钎子一摔愠怒道。

“嫪毐是你什么人?”黄老魇漫不经心的问了句。

老者一愣,原本浑浊的双眸登时清澈无比,犀利的目光内含隐隐杀气,他默默的收拾起摊子,扁担挑起竟然一句话也不说的扬长而去。

“喂,老板,还没付钱呢。”那伙儿游客叫喊着。

白发老者恍若不觉,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树林中。

黄老魇“嘿嘿”冷笑了两声,随即身形晃动尾随着追了上去。

小路蜿蜒着伸向一座隐秘的山坳,月亮在乌云中若隐若现,林中晦明晦暗,耳边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枭啼,但凡荫尸之地多有这种邪恶的猫头怪鸟出没。

转过一片黑松林,前面出现了三间破旧的土坯房,白发老者撂下挑子,此刻屋内传来一苍老女人的声音:“鬼薪,今晚有客人来啦?”

白发老者嘿嘿两声:“不过是个找死的主。.”

“那你就打发了吧。”屋里人“哼”了声。

“你究竟是何人?”老者头也未回的冷冷说。

“待到秋来九月八,我花开后百花杀。冲天香阵透长安,满城尽带黄金甲。”黄老魇负手而立,口中朗声吟诵道。

“胡说八道。”白发老者鼻子不屑的哼了声,突然转身双臂扬起,淡淡的月光下,破空声骤然而至,无数根黑黢黢的铁钎子如箭雨般的疾射过来

黄老魇不慌不忙的双手一搓,顿时面前现出一片七彩光晕,那些铁钎子竟然仿佛凝固了似的停在了半空里。

那老者见状大惊失色,口中愕然道:“你是‘魇’!”

“小老儿,你还没回朕的话呢,嫪毐到底同你是何关系?”黄老魇眼睛望着对方鼓囊囊的裤裆追问道。

“是老夫的先祖。”老者此刻高傲之色尽失,战战兢兢的回答。

“哈哈,嗯,怪不得呢,**生得如此之大。”黄老魇呵呵笑了起来。

据《史记.吕不韦传》载,秦国异人嫪毐**巨大,为吕相国府中舍人,一日受李斯恩惠表演**转轮,以胯下勃起**为轴,穿入桐木车轮中绕庭狂奔而不坠。李斯悄传言于吕不韦,此时吕不韦正欲脱离太后赵姬的纠缠,随将嫪毐假阉后扮作太监送与她。太后赵姬三十四岁好**,遂召嫪毐入宫日夜宠爱之,封为长信侯,自称秦王嬴政的“假父”。

赵姬与嫪毐一同出游,两人待在在马车内五日不出,不思饮食,尽享鱼水之欢。当这位秦太后最终走下马车时,容光焕发竟如同返老还童般,而嫪毐则身形憔悴白发苍苍,令守卫的军士们无不愕然。

始皇九年(公元238年),有人告发嫪毐为假太监,与太后私通并生二子。秦始皇大怒,令谕全国:“生擒嫪毐者赐钱百万,杀死嫪毐者赐钱五十万。”不久,事发后仓惶逃亡的嫪毐被生擒车裂处死,其子囊载扑杀,太后被逐出咸阳迁住城外贡阳宫,断绝母子关系永不再见。

黄老魇凝视着老者,疑惑道:“嫪毐和两个儿子当年都已被秦王所杀,又如何成为了你的祖上?”

“您有所不知,先祖嫪毐和两个儿子并不曾死,而是被当时的廷尉李斯暗中掉了包,后来便隐姓埋名藏匿于九龙山中。”老者解释说。

“果有此事?”黄老魇似有不信,于是开口说道,“你把裤子褪下,朕一望便知。”

老者望着仍停滞在半空中的数百根铁钎子,知道自己功力根本无法与传说中的“魇”相对抗,不敢违抗乖乖的解开裤腰带,将棉裤褪下至膝盖处露出了一根硕大无比、青筋暴突的棒槌头男根,其形如同冬眠之巨蟒又粗又长,令人顿生敬畏。

“哈哈果然是嫪毐的后人。”黄老魇见状大笑,此刻再无怀疑,这**以说绝对是世间无双。

“你叫什么?”他问道。

“老夫名‘鬼薪’,屋子里的是贱内‘白粲’。”老者提上了裤子恭敬的说道。

“你们两个小老儿称谓竟然冠以刑名,朕倒是第一次遇见。”黄老魇嘿嘿两声。

秦代律制,“鬼薪白粲”是一种为祭祀鬼神判处男犯上山砍柴、女犯择米的三年期徒刑,隋代以后改为答杖流徙。

“请问高人,您真的是唐末的那位‘冲天大将军’黄巢么?”鬼薪小心翼翼的问。

黄老魇手轻轻一挥,半空里的那些铁钎子“噼里啪啦”的掉落了一地:“不错,朕有话要问你。”

“请将军屋里面说吧。”鬼薪推开两扇木门领黄老魇入内。

房子里摆设极为简陋,除了一铺土炕之外,只有粗木桌椅等物,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羊膻味儿。

炕上杂乱的被褥中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婆,斑白的头发,满脸皱纹,唯有双眸却阴鸷有神,警惕的目光凝视着黄老魇。

“这位高人便是唐末义军首领“冲天大将军”黄巢,后来的大齐国皇帝,”鬼薪在一旁介绍说,“贱内‘白粲’,已经卧床瘫痪多年。”

黄老魇嗯了声,开口问道:“鬼薪,当年嫪毐的后人,祖辈蜗居在这骊山脚下,想来必有缘故。”

“将军所言极是,我俩都是守陵人。”

“说来听听。”

鬼薪喵了一眼老伴儿,道:“当年廷尉李斯救了先祖嫪毐父子,令其蛰伏于九龙山中。数年后,始皇驾崩葬于骊山大墓,随葬三万士兵组成了阴兵军团,其统领便是嫪毐。”

“哦。”黄老魇闻言心中一动。

“这三万人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军士,他们被李斯以水银毒杀后魂魄禁制在三万只陶俑之内,并以祝由巫术加以封印。先祖嫪毐的魂魄就封于三军统领陶俑的体内,与军团一起埋葬在了骊山陵寝地下,而他的两个儿子以及后裔均做为守陵人长居于此,以防后世有人盗墓和偷启陶俑封印。”

“陶俑封印如何开启?”黄老魇问到了关键之所在。

“这个”鬼薪欲言又止,目光偷偷的瞟向了炕上的老太婆。

“老头子,守陵人绝不透露封印的秘密。”老太婆厉声喝道。

黄老魇冷笑一声,手掌中骤然喷出一道七彩光晕,瞬间将老太婆罩入其中,其形状如同一尊覆钵,里面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针密密麻麻的刺入她的身体,“啊”老太婆发出一连串的凄厉惨叫。

“俗话说‘好死不如赖活着’,朕这就让你尝尝‘七色噬魂针’的滋味儿。”黄老魇不屑的说道。

屋子里充斥着老太婆凄惨至极的嘶叫,甚至都不似人声,**的痛苦、魂魄的煎熬,如同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般,令人惨不忍睹。

鬼薪实在看不过去了,双膝一软跪倒在地,口中哀求道:“将军,快快住手,老夫告诉你便是”

黄老魇一摆手撤除了七色光罩,此刻的老太婆仍不停的浑身抽搐着,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
“陶俑身上的封印是当年李斯下的祝由巫术禁制,因此开启也必须施以相同之术,除此之外再无他法。”鬼薪据实相告。

“祝由术?”黄老魇双眼紧盯着鬼薪,缓缓说道,“你们夫妻即是守陵人,理应懂得这种开启的‘祝由巫术’吧?”

“将军,当年李斯为防止后世守陵人随意偷开封印,因此并未传下启封之法,而是留下给了自己的子嗣,万一有危难之时以调动这三万阴兵军团。”鬼薪解释说。

“如此只有他的后人才能够开启封印了?”黄老魇疑惑道。

“将军您应该知道,秦始皇死后,秦二世胡亥为修阿房宫广征徭役而导致民怨载道,李斯上书劝谏被赵高诬陷谋反而腰斩于咸阳并夷三族,其子李由兵败被义军斩于雍丘。因此李氏一族并未留下嫡嗣,开启封印的方法故而早就失传了,这是李斯当年设下此局的时候所始料未及的。”

黄老魇点点头,这段历史他也很清楚,但就这么听信鬼薪的一面之词却心有不甘。

“当今世上谁的‘祝由术’为最高?”他问,自己隐于地下古墓逾千年,对江湖之事已经一无所知。

“老夫听闻,祝由术当以东晋的郭璞为最高,后世再也无人能及。”

“那岂不是一千六百多年前了?”黄老魇大怒,凶巴巴的厉声呵斥道,“他有传人在世?”

“这个老夫确实不知。”鬼薪战战兢兢的回答说。

“既然不知,留下你们又有何用?”黄老魇说罢双臂张开,“啪啪”两道七色闪电自掌中发出,分别射入鬼薪白粲夫妇二人的头顶囟门,将他俩瞬间当场击毙。

黄老魇厌恶的踢了踢鬼薪老头的尸身,口中桀桀冷笑道:“惜了一副好**。”